昨晚,陈鑫是什么时候进门的,她们俩都不得而知。两个人都早早的洗洗进入了梦乡。
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同床共枕了,两个人一进被窝,双腿互相交织着,相拥而眠。她们都有同一个癖好,喜欢把腿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清晨,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个鬼天气,都这么冷了,还下雨,”姚小沁上完厕所回来,立马钻进被窝。
“要是能下雪就好了,我们可以堆雪人。”魏青拉开窗帘,有些失落的望着天空,然后回眸,转身拉了拉被角,“起床了,上学要来不及了,路上地滑,早点出发。”
“放屁,不要,别打扰我,我要再睡会哦,”姚小沁将被子裹得更紧了。
“再不起,我可是要掀被子了。起不起......”
“不起......”
一场争夺被子大战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展开着。
“吵什么呢,一大早的,楼下都听得到。”陈鑫推开门,站在门口,他额头的白色纱布那么的刺眼。
魏青惊讶的张着嘴,他受伤了?怎么回事,怪不得昨天到刚才一直没见他的身影。
“啊,”姚小沁闻声,头瞬间缩进被子里。
“那头猪,起床,否则你知道后果的。”他说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消失在门口。
姚小沁一听到“后果”二字,人立马清醒过来,从床上跳下来,不出十分钟,一切都整的妥妥的。
早饭是白粥,鸡蛋和榨菜。
姚小沁手里剥着鸡蛋,眼睛瞥向那盘榨菜,一脸的嫌弃,“好同桌,你这个下饭菜也忒简单了点吧,好歹我也是客人,你这明显是待客不周啊。”
陈鑫自顾吃着,不予辩驳。
姚小沁将剥好的鸡蛋放进魏青碗里,伸手去拿另外一个鸡蛋,刚把鸡蛋在桌子上敲裂,准备顺着裂缝剥开。
“我吃饱了,我们走吧。碗筷,晚上回来收拾。”陈鑫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起身,向门口走去。
“喂,我还没吃呢。”姚小沁站起身,冲着他的背影,不爽的叫道。
“食不言,寝不语。这点常识都不知道,白活到现在。”
“你慢点吃,我等你。”魏青拉了拉姚小沁的衣袖,让她坐下来。
匆匆吃完早饭,出门,陈鑫竟站在门口的走廊里,吹风,见她们出来了,率先走在前面。
姚小沁搂着魏青的肩膀,与她共打一把伞,不紧不慢的跟在陈鑫身后。
“来几次了,都没好好看看这个小区,现在它给我感觉就是,身居大院,僻静,冷清。你瞧,这一路除了我们,都没什么人走动,晚上要是一个人进出,真怕鬼出没。”
姚小沁不说还好,一说,倒把魏青吓一跳。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她可是几乎每天都要走在这条通往学校的路上。
迎面吹来的风,冷的刺骨,魏青打了一个寒颤。下一场雨冷一个度,马上要到“大雪”节气了,《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大雪,十一月节。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矣。”
魏青喜欢雪,每次读到有关雪的诗,她都忍不住记在日记本里,比如去年,她看到岑参《白雪歌》,记下这么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后附,又是一年下雪时,我在这,你在哪?
一入冬,她就盼望着天赶快下雪。不仅是因为雪景的美,更是与从小所处的家庭环境有关系。
从她有记忆开始,爸妈不是忙着吵架,就是忙着赚钱,乡下哪有多少赚钱的机会,无非是种田,养殖,帮工,做些小本生意。爸妈就是难得这四种全做的那一类。
夏收麦子秋收稻,除去上缴国家的,自家吃的,剩余的粮食都全部卖掉,仍赚不了多少钱。十几亩地,每次农忙,一家三口人(包括她)都彻夜不眠的忙,典型的是付出多于收获。
养过猪,养过兔子,养过牛,乡下能养的,他们几乎都养过,可就是一等到她家开始养,那市场行情就一路骤降,总是白忙活一场。
不农忙的时候,爸爸会跟着村里的包工头去做砖瓦匠。妈妈一直说,“空有一身好本事,一张好口才,就唯独长了一颗小脑袋,装不下大格局,干不成大事。”所以至今,爸爸仍然是一名今天有活就做,明天没活只能等通知的普普通通砖瓦匠。
妈妈自己种大豆,爸爸没活的时候,夫妻俩就去挖路边别人卖掉大树后剩下的树根,拉回家,跺起来,用来烧豆腐。豆腐是晚上做,早上卖,走村串户的,卖完回到家,喂家畜,踩田埂,做豆腐。
每天如是。
只有到了下雨天,或者下雪天,不用踩田埂,她才能和爸妈拥有短暂的相处时光。虽然他们不怎么跟她聊天,但是有他们在家的休闲时光,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想到这,魏青突然想爸妈了,第一次,周末没回去,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在想自己。
进了学校,魏青就和姚小沁、陈鑫分开,姚小沁躲到陈鑫的伞底下,被他一阵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