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良差人去请了父亲丁承恩。
张意远在思辅堂坐定,没有任何不安,他悠闲的喝着茶。
天虚老道趁人不在的时候,凑到张意远身旁,问他到底是什么妙计。
张意远不动声色,只告诉他,让他顺着自己说话。
丁承恩回府的时候,满身风尘,他来不及换衣裳,直奔思辅堂。
“法师、道长。”丁承恩见面行礼。
他满面倦容,嘴唇干裂,见礼后,方才坐下喝水。
张意远见丁承恩来了,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丁大人,贫僧有一计,可救助灾民,但是需要丁大人相助。”
丁承恩点头:“听我儿说了,大师尽管讲来。”
张意远站起身,将镇江地图展开,对丁承恩道:“柳江水患,灾民涌入镇江。
现如今,正是发展镇江的好时机。
城南墟市,最多容下百家摊铺,还有许多摊铺流散在各街头巷尾,治理不便。
不如趁此机会,扩建墟市,惠及百姓。”
墟市,是小商贩的地方,各大商户,自有商铺。
救灾,和兴建墟市,有什么关系?这是给太守挑毛病么?
天虚老道心想和尚不会是在玩太守吧,他心里疑惑,嘴上自然没那么硬气:“墟市么,修修也还好其实……”
丁承恩已经皱起眉头:“这事,不用着急。请大师先谈救灾之道。”
“这正是贫僧的救灾之道。
不仅要修建墟市,还要修路,修城防,修仓库。
您这太守府,也可以重建。
要张贴告示,告诉各乡绅商户,要修建府邸的、装饰铺面的,官府给予帮助,要大兴土木。
要重开街市,如果可以,再举办盛会,让百姓吃喝玩乐,就更好了。另外,还要去找人四散留言,说镇江的米卖的最贵。”
丁承恩脸色铁青,他虽然感激张意远去茂山除妖,让他留住了官服。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甘愿被人当猴子耍。
灾情肆虐,各处官员谨小慎微。
这和尚居然让他大兴土木、吃喝玩乐?这不是赤裸的鱼肉百姓吗?
天虚道长看着丁承恩的脸色,知道张意远已经摸了虎臀了。
他下意识地站在了张意远和丁承恩中间,陪着小心道:“咳,法师的意思呢……
是为丁大人考虑,丁大人清正廉洁,太守府已经多年未修整,确实该修整一下……
至于兴办盛会么……”
为什么呢?他娘的,老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天虚道长默默在心底捏了一把汗,为自己,也为张意远。
“兴办盛会暂且不说,这个四散流言,说镇江米贵……这个……”
这个我他娘的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天虚道长在心头哀嚎,痛恨自己一时嘴快。
“够了!”丁承恩站起身,他虽然已经生气,但多年混迹政事的经验让他仍旧保持克制:“救灾事忙,不送了。”
他起身要走。
张意远横跨一步,站在他面前:“丁大人是觉得官职重要,还是百姓重要?”
他直直的看进丁承恩的眼睛里去。
像天虚道长一样,润滑的说话,是他不在行的。他不怕得罪丁承恩,但救助灾民,须丁承恩相助不可。就希望一会真香定律应验吧。
电光火石间,天虚道长感觉头有些犯晕。
和尚疯了,失心疯……他来之前,应该给他搭脉问诊,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