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开设书院三十年有余,别院装饰典雅自然。
水灾过后,徐家只有这一处住所,比大多数流离失所的商州人,却好多了。
徐学义和张意远、天虚老道谈话,没说儿子徐文歌的事,反而是聊起镇江赈灾之策。
“我儿与丁家公子时常一同游学,如果不是听丁公子解说,我等不能明白,如此赈灾良策。不知法海师傅家师是谁?”徐学义问。
他本身教书育人,现在见到张意远本人,看他这么年轻,心里有九成,确定赈灾良策不是出自他。
“我师傅是潭州明心寺的惠佑禅师”张意远道。
徐学义思考片刻,突然激动站起来,径直转身出去了。
留下天虚道长和张意远不知所措。
“对,就是这本!哎,师傅,师傅。”徐学义拿着一本书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在外喊起来。
他激动得轻轻拍打书面,将书递给张意远。
“这本《潭州明心寺慧佑禅师语录可是家师的?”他双眼充满希冀。
张意远接过这本书,想了想,道:“应该是。”
这是一年前出了语录,那会原身法海正在建设金山寺,不知道世面上出现了这本书。可他看书中的内容,大概猜到是师傅的书。
徐学义激动地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最后终于道:“改日,改日一定要请大师为我引荐令师。”
天虚道长已经坐不下去了。
这么半天,敢情没自己什么事呢。四个月了,他终于出山了。为了能让商州大户知道他,给人留下一个世外仙人的形象,他特意穿了一件宽袖金黄法袍,袖口上是象征天色、东方青阳之气的纹路。
他不亮眼吗?
“咳,徐老还是带我们去看看令郎吧?”天虚道长道。
徐学义的情绪像一把被扑灭的烈火,有些消沉,他静静坐下来,叹了一口气:“小儿在后院东厢房,我让人领两位师傅去。”
他叫了一个老管家来,嘱咐他几句,便不再理会,自顾自地坐在屋子里,翻看《潭州明心寺慧佑禅师语录。
老管家带着张意远二人往里走。
走到一处有人看守的小门,管家拿出一串钥匙,开锁进院。
“公子时而犯病偷跑出去,老爷嘱咐将门锁了。”他解释道。
“你们公子会伤人吗?”张意远问。
老管家摇头:“不曾。”
打开门,里面是一处幽深的小巷,巷子口尽头,是一间普通厢房。
厢房的木板都被封死,只留下一扇破败的木门。
张意远和天虚老道对望一眼,都是不解。
“他既不伤人,何至于要将他像犯人一样关着?”天虚道长问完话,又想到了什么,道:“贫道是镇江清虚观天虚道长,这位是金山寺法海大师,有我们二人在,那邪祟不会伤人。
可好生将你们公子安顿照顾。”
管家似是为难,道:“待我回禀我家主人,再来定夺。”
张意远不明白为什么徐学义要这么薄待自己的小儿子,不过别人的父子关系,他管不了许多,他直接走向厢房。
无论是什么怨灵,先除了再说。
灵与妖不同,本身自带煞气,即使一开始没伤人,时间久了,也会图害生灵。
厢房内,床铺上,有一个孱瘦的男人。
他躺在床上睡觉,眼圈漆黑,脸色惨白,呼吸极浅。
四方桌上,放着早就凉透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