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什么二姑娘,她才不是她们的二姑娘,她叫海淳,不叫应绵!
地上满是鲜血,分不清谁和谁的,他只看到应二爷和郝氏的尸体,他们的身上被刀捅了好几个血窟窿,看样子是绝不可能活下来了。
应绵突然感觉很冷,浑身发抖,看着他们的尸体仿佛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他们死了?他们死了!
她的眼前一会儿是火,一会儿是血,模糊不清血和火融在一起烧的眼睛辣辣地疼痛。
应绵咬住嘴唇让自己清醒一点,艰难地退回几步转头沿着血迹走向耳房。
应家的大少爷躺在地上抽搐不止,一把沾着鲜血的大刀高高举起,一丝刺眼的银光虽刀尖一同落下“噗嗤”一声,轮椅上的女孩不过十六七八的年岁,她双手握紧刀柄,血溅到她的瘦小的脸上,眼睛也不眨一下。
地上的少年生的好,不似他父亲那样的小米眼,大得漂亮,只不过如今的那双眼里只剩惊恐。
“阿梅——”应绵到门口时只看见这一幕。
“淳儿,我替你报仇了”听见应绵的声音,应梅转头,一双空洞洞的眼直愣愣地看着她,刀柄从手里滑落,瘫坐在轮椅上。
“我想过成千上万种办法,也试过许多”应梅慢慢道:“还是这个法子最好”
应绵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你疯啦!你替我杀人?你要入大狱的,你知道吗?”
应梅释然地笑道:“你痛快吗?我很痛快,淳儿你说的对,我不愿意再带着这张人皮面具他们的手底下,大狱也比这般的牢笼好”
应绵不停她说话了,把地上的血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抹。
“你做什么?”应梅不解道。
“这么大的火,一会儿官府的人就到了,等下我就说人是我逼你杀的,你就把责任推给我”应绵盯着她道。
应梅呵呵地笑:“不可能的,你别傻了,我杀的我还不清楚吗?外面的人都看见了,逃不掉的”
应梅说完想去拉起应绵从轮椅上跌了下来,应绵忙上去扶她,外面的火似乎小了,人也越来越多,应梅忙拉住她道:“你别忙了听我说几句”
“……你说”
“你看这场火像不像十年前的那一场?我用一模一样的法子杀了他们”
原来梅品轩是应梅的产业,那场口技也是她找人来唱的,厨子也是她让来应府烧菜的,今天的菜里她在应二爷、郝氏和大公子的碗里下了迷药。
“我恨了十年,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救出你们,那天的火我记到心里去了,每一天都在烧着我,还好还好,你还活着,你还没有死。我……我不愿意看着你难受,你的眼里满是仇恨和杀戮,你这样,你这样不好看”
应绵哽咽道:“从来都是我的仇我的恨,与你有什么干系”
“我,我喜欢小时候和你一起玩的日子,那样快乐,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又像什么都有”
应绵低头泪水止不住的流。
应梅继续道:“那个时候,海叔海婶是买面具的,我和你坐在小凳上,看着他们,还有小海弟弟……你老是吓唬我,带着一张牛魔王的面具,说我如果不听你的,你就要吃掉我”
外面有官兵来了,吵吵嚷嚷着的男人声,一会儿说站住,一会儿说人在哪儿。
应梅连忙抱着应绵低声道:“淳儿,替我好好活下去,听到吗?这次我不听你的,你听我的。梅品轩交给你、我母亲也交给你了,你每年去看她一次就可以,你说我逃出来了,我去了……去了新的地方叫她不用挂念”
许多年后应绵回忆这是应梅对他说的最后一番话。
后来官兵闯进来,应梅假装挟持应绵,最后押进大狱。应绵成了应府的当家人和梅品轩背后的主子。
应梅原本被判斩首,应绵费力救她连十年前和应二爷生前所有做的恶全部抖出来,应府一半的家产被抄,应梅判了终身监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