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西城郊所有的难民都被官兵就地格杀,杨二吉闻言赶到的时候,只看见血流成河和满地身首异处的尸体,连婴孩都没有放过。
“畜生”杨二吉嘶吼:“你们这帮畜生”
“你说啥呢?”一个官兵擦拭着自己的长刀杀气逼人地走到杨二吉面前。
杨二吉吓得哆嗦,瘫软在地。官兵冷哼一声:“给大爷滚远一点,小心大爷连你一起砍”
最后官兵走的时候朝尸体堆扔了一把火,“哄~”的一声烧起来,挫骨扬灰。
我们都是这土地上的一颗尘土,不论生、不论死。我们从土里来,最终回土里去,不过是一口棺材、一个排位、一抹灰而已,带着莫大的悲哀,莫大的悲哀。
杨二吉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的眼里只有那团烧的滚烫的火,烧到他的心里去。他的心是烫的,他的身体是冰冷的。
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哥哥醉醺醺地爬上床搂着媳妇呼呼大睡。
“二吉,你还不走吗?”杨岩坐在他的肩头问道,杨二吉不出声,直愣愣空洞洞地眼睛也不眨一下。
这一夜注定有人安睡有人失眠。
“嗳,你听说了吗?西城郊的那群流民被杀光了!”
一大早茶馆酒肆里的人都在议论。
“我昨天傍晚就看见一大堆官兵老爷提着刀回来的,那刀上都是血呢”
有不了解情况的道:“杀他们做什么,官兵也不能随便杀人啊!”
“你知道什么呀,就乱说话!那些流民不老实本分的待着,整天嚷嚷着喝粥喝粥,现在的粮价这么贵,上哪儿去给他们找粥喝”
“西城郊那一块不是杨二吉负责送粥的吗?”
“谁知道啊,人家不乐意送了呗!想想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这也不能怪人家二吉,那个人天天这样给流民送粥的?要怪就怪那帮流民不识趣”
这些话杨二吉通通没有听见,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由杨大吉骂了一早上也不肯出来。杨老父气得要砸门,骂骂咧咧。
最后杨二吉还是出来了——祝记酒家的人来找他过去了,说主家找他。
入了祝记,上楼,一间屋子里隔着屏风,隐隐约约有个女人的身影。
“主家好”杨二吉跪下磕头。
“杨二吉?”
“是”
“你犯大错了”
“小人知错,任凭主家处罚”
“处罚?”女人呵呵笑道:“你除了这么一条命还有什么能让我处罚的?”
“小人……”
“罢了,你走吧带上这个月的月钱,今生今世都不要回来,否则我就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