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你究竟要带我去见什么人?”
在路上,叶栖迟忍不住问。
“去见一个人。”叶征目光变得深远,“一个高人。”
叶栖迟环顾了一下周围搭建的法坛和来来往往的道士。
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高人吧?
叶征注意到她的目光,语气中有些不自觉的轻蔑,“那些算什么高人?也就傻子会信。”
就说那些道士发的木牌吧,一看就是骗人的,只是为了搜刮百姓的钱财想的名目而已。
傻子才信?
叶栖迟觉得傻子还挺多的,她摸着怀里的七块木牌。也或许有些不是傻,不在意而已。人家有钱嘛,当然可以为所欲为。
正巧经过道场角落,那里坐着个混进来讨钱、衣衫褴褛的乞丐,面前用来乞讨的碗里空空如也。
为所欲为的有钱人乐意花钱在那种地方,不想花在这种地方,谁也没法的。
“叮啷……”一声清脆的声响响起。
低着头恍若已经死了的乞丐被这声音惊醒,他看着碗里一锭足有二两的银子,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下一刻,他飞快地捡起碗中的银子,警惕地往四周望了望,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只有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渐渐走远,大的身量高大强壮,小的脖子上好像缠了个什么东西。
是他们吗?乞丐不确定,却也不在意。
“你哪来的银子?”叶征挑眉,他平时可没给过,毕竟又没有她出钱的时候。
“乾婆给我的。”叶栖迟淡淡道,“给了我很多。”
这个很多,不是九岁孩子说的很多,是她说的很多。
意思就是特别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一个孩子这么多钱,也可能是她眼界太小,这数目在为所欲为的有钱人眼里不算什么?
一提到乾婆,叶征不再说话,既没有问给了多少,也没有问为什么给,从哪里给。
叶征好像从不会过问跟乾婆有关的事,而乾婆是她阿娘的人。
呵,真是古怪。
接下来两人转过拜章台,走过灵官殿,出了十二道房,叶征领着她越走越偏僻。
等到了一处月洞门外,他们才停下。
“阿迟,你先在这里等着,阿爷我去去就回。”说完还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你千万别走开,知道吗?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哦,我知道。”叶栖迟乖巧应答。
为了布局雅致有纵深之感,月洞门前栽种了一棵孤松,嶙峋青绿的松树下是一块山石。
“你就坐在这石头上等我,不要离开!”
“我知道阿爷。”她坐下,“你还走不走了?”
“这就走,这就走。”
等叶征走后,叶栖迟才有闲情去看看四周的景致。
身前是一处月洞门,门上是一块匾,匾上面是极古早的两个字。
看起来有些像契文,她不认识,连说是契文也都是靠猜的。
背后就是墙,高耸的墙身让身处其下的她感到有点逼仄。
这里除了她,再没有一个人影。
叶栖迟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游离的视线突然有了定处。
她眯着眼,觉得这样看的更清楚些,虽然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那是……
她走过去,在小道的地上,安稳地躺着一块木牌。
她蹲下身,翻过来查看——葫芦。
还没等她表现出一些失望,由远及近的狗吠声倒是更快的响起。
“那是我的!”随着狗叫而来的,是一个又娇又嫩的少女声音。
从长道一边远远跑来了个红衣少女,后边还跟着个小丫鬟和一个手脚细长的年轻男人。
“那是我的,你不准碰!”看着叶栖迟的手放在木牌上,少女气急败坏地道。
小丫鬟有着跟主人一脉相承的暴脾气,“那是小娘的!”
细长男人也帮腔道,“对,那是我家小娘的!”
“汪汪!”
“你的?”看着少女,叶栖迟怀疑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木牌吗?”
“就是我的!”
“就是小娘的!”
“对,就是我们的!”
“汪汪!”
少女才不管这些,她的狗也不管这些,一时之间,狗在叫,人也叫,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