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去皇帝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眼看着锦鲤池景致一步步映入我的眼帘,我心中忍不住阵阵欢喜。
与皇帝一同在池边漫步观鱼,池水清澈得可以看到池底圆润的鹅卵石,碧绿苍翠之色好似一块品相极佳的玉石。
片片浅黄的银杏落叶于水面上漂浮,大红的绯红的橙红渐变的鱼儿在若隐若现的水草间灵活游动。
冷不丁听到有人低声对话,皇帝也发觉了,转头与我相视一样让我噤声。
前面拐弯就是风华亭了,皇帝凝神细听着那对话,发现有一人是低沉的男音,面色陡然间变了。
上前一探究竟,一侍卫模样的男子将上官氏拥在怀中,上官氏不知为何,哭哭啼啼,落泪不止。
见了皇帝,两人大惊失色,慌忙跪下。
皇帝的脸色铁青十分不好看,我心想上官氏肯定在劫难逃了,那男子却颇为稳重道。
“皇上容禀,臣乃上官美人同胞兄长,已在宫中做了好几年侍卫,此番见到入宫后的娣娣,难免心生亲近之意,便时常在这风华亭见面,娣娣为人贞洁善良,皇上万万不要误会”
我立于一旁始终未置一词,未达到预期目标。
大失所望之余,万幸没拿着那些所谓证据直接告发她。
此番怕是上官氏设下的圈套,等着我告发她自取其辱,可惜没有奏效。
皇帝面色不见好转。
“上官氏身为宫妃,不管与谁私会都与宫规不符,降为常在禁足一月,往后再也不要与你这兄弟见面了”
怒气冲冲拂袖而去。我无意再去理会二人,转身离去。
事情发展得越来越有趣。几日后,我陪夏吟盈带着槠器出来散心,途径御花园。
听见张繁钰忿忿不平道“她不过就是有个位高权重的爹而已,论智慧才艺容貌,她哪一点能和我相提并论。
我除了家世差些,其他样样都好,她性子怎生那样迟笨,亏了上官幽姝还下了那么多功夫,如今倒好...”
如今你生下怪胎,上官氏降位禁足,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
多狗血,说人坏话正好从后背被听到了,夏吟盈见我驻足许久,以为我往心里去了。
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高声道“哎呀,怜儿咱们算了吧,若是被狗咬了还要再咬回去吗?”
“也对,和她计较难免失了身份”我挽着夏吟盈直接从张繁钰面前闲步走过。
未曾回头看过张繁钰一眼。
张繁钰气急败坏又拿奴婢撒气,一下一下地死命揪人家细嫩的胳膊。
辱骂道“谁要你不看着点,你没长眼睛吗?”
夏吟盈闻声折返,呵斥其住手,罚其抄写清心咒二十遍,去梵音殿静心诵经六个时辰。
以减轻其骄纵跋扈之恶性,以免使后宫中形成以恶言恶语心狠手辣为快意的歪风邪气。
皇帝并未赐其管理六宫之权,但张繁钰有错在先,夏吟盈位分远高于张繁钰,又育有长子,如此也不为过。
未曾想,几日后去给贵妃请安,贵妃听闻此时早有不满。
张繁钰又在一边尽力煽风点火,我与夏吟盈费力解释,奈何贵妃一字不信。
并斥责夏吟盈越俎代庖多管闲事,罚其也去抄写清心咒二十遍,去梵音殿诵经七个时辰。
众人散后,我马不停蹄地赶去勤政殿,告诉皇帝事情原委。
皇帝一听夏吟盈在梵音殿受苦。立马丢下奏折,移驾梵音殿。
夏吟盈正对着一室的菩萨神佛虔诚诵经,耐心谦卑,未有半点怨言。
皇帝推门而入,见她如此诚心,不由有些触动,“你在求菩萨些什么?”
她一身素衣双手合十于胸前,跪得挺立笔直,闭着眸子。
朱唇轻启“求大陈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求皇上身体康健诸事顺心,求能与皇上长厢厮守白头偕老”
“好,江山社稷为重,儿女情长为轻,朕没有看错你”
他上前去扶起夏吟盈“你没有做错”夏吟盈顺势起身,依偎在皇帝怀间。
两人依偎情深的影子映照在满室神佛像上,任由温情之意浸满室内。
张繁钰与贵妃自此愈发厌恶夏吟盈与顾影怜,夏吟盈有皇帝庇护,加之其性格温婉,又对勾心斗角之事不屑一顾。
而我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为了以后能安稳一些,我还不能停手。
几日后,我莫名其妙收到一封信笺,蓝玉说是个面生太监送来的。
我拆开来看,上面用工整的瘦金体誊写了一整篇凤求凰。
又写了,本听信家娣胡言乱语,以为我是个恶毒莽撞之人,一见才发现我行事谨慎,反而是家娣自误聪明,于是对我心生倾慕之意云云。
落款是上官两个字。他娣娣仍未解禁,他便对我心生倾慕?他又要做什么好事?
我将其烧得只剩灰烬,次日又是那个太监送来信,一样工整的瘦金体,约我去风华亭,他要给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