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样身为公主,赫连瑛是长在西漠里的鸟儿,她没有雪润晶莹的肌肤,也不会取悦男子的把式,却能让自己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她独立又勇敢,从来不需要自己分心保护,可高雍总想把她牢牢捆缚在怀里,让她视线所及,皆是花团锦秀好时光。
他是真的想倾尽一辈子,尽己所能地只对她好。
一路跟随着高雍的脚步,穿过花丛小径,绕过假山湖泊。赫连瑛藏在宫殿下的阴影里,刚刚一队内禁巡查从他们眼前走过,吓得她连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只好鼓着脸瞪圆了眼睛。
高雍不经意看了她一眼,赶忙转头看向旁处,只是眉梢眼角里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拦不住,争先恐后地宣告着他此时的心情。他想告诉赫连瑛,其实不用那么紧张,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是暗角,根本没人注意到。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像了只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只会紧抓着自己衣角,偏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此这样停停走走,倒比以往他自己偷跑出宫要慢一些,却也让他在时隔多年后,又一次找到了儿时那种出逃成功的简单快乐。
再一次回到熟悉的地方,赫连瑛隔着一大片湖水望向远处,那里是祥嫔娘娘的关雎宫,仔细想想,她已经有些时日没去看她了。今日一过,离着她出嫁的日子便又近了一天,祥嫔毕竟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合该再去看看了。
“原以为你只是为了见我,才去找的祥嫔,看来并不是这样。”
赫连瑛闻声转头看向高雍,见他不知何时也一并看向了那里,不由感慨道,“祥嫔娘娘和那些人不一样,她是个好人,更是个可怜人。”
高雍听后只是沉默,他对皇兄宫里的女人不感兴趣,也不会因此心生怜悯。这是皇兄选择皇位之后必须要面对的,他会辜负更多的女人,因为她们只是巩固权术的棋子,不是哪个女子都能有贵妃命的。
沉吟片刻,高雍扳过赫连瑛的身子,隔空指点了下玉华宫的宫墙,“翻墙这种事,对夫人来说肯定手到擒来!”
赫连瑛扬眉打量了下高雍,又低头看了眼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水色眸子眨呀眨地,忽地展颜一笑。
高雍被她笑得一头雾水,心尖处软绵绵的发麻,脑子浆糊样地只剩下一句“夫人笑起来真好看啊”!待他反应过来时,赫连瑛已经单手扶在他腰后稳稳落在了墙头上。
“你!”高雍侧目看向腰间,忽觉那里微微发烫,像是着了火一样。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口猛地一紧,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不是第一次被女孩子带着飞啊?”
赫连瑛在高雍目光所及时便松开了手,如今看他涨红着脸语无伦次的模样,心中暗暗发笑之余,又把身子往他怀里凑近了几分,“真没想到,你原来也会害羞啊,还挺可爱的。”
弯身在墙顶坐下,赫连瑛晃荡着长腿,心情极好地哼起了罗滇歌谣。那是高雍从未听过的曲子,悠远苍凉,仿佛可以乘着风儿带他去往任何地方。
哼唱到一半,赫连瑛仰头看向兀自站着的高雍。玉华宫附近没有灯火,头顶一弯银月正将细瘦的身子藏进云朵里,她看不清高雍的脸,只注意到了那双晶亮的眼睛里面,仿佛燃烧着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