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宋姑姑生怕自己诚意不够,又生出了要去大报恩寺烧香礼佛的心思。当即动身回屋子里准备开来,木槿瞧见她人家劲头十足,自然不敢打扰,转而回雁回堂忙活去了。
王妃这一走是潇潇洒洒了,剩下她和明月两个,自然不能坏了宋姑姑圆下来的谎。主子如今可是身体抱恙,正躺在床上好生休养呢。
此次离京,其实是赫连瑛头脑一热做出的决定。昨日闲着无聊,她特意把宋姑姑找来和那三个丫头凑数玩牌九,因为她没见过这种游戏,就只能在旁边看着她们几个,倒也瞧出几分乐趣。
这说着说着,就不知怎么扯到了中秋节上。宋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也就顺嘴讲了几句宫宴的事,然而说者无心,旁边听着的却往心里去了。
眼下就她一个人在王府里,宁安纵然与她交好,也只是个公主。若是真有什么砸到她脑袋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甚至还要盼着旁人别跟着宫里那位掺上一脚。
这种任人鱼肉的场景,光在脑子里想想就够头疼了,她可没兴趣主动献身去给人家当猴子耍。
何况宫中斗争牵连甚广,静妃又是多年不惹事的脾性。万一因为自己又让静妃被牵连进去,后宫平衡就此打破,留下皇后坐收渔翁之利,对自己可是没一点好处。
想来想去,唯有跑去安州才是正途。
她人都不在盛京,宫里的人又如何拿捏得了她。就算以后偷跑的事情败露,只要她拿新婚不足一个月,丈夫就被派出盛京的借口拿乔,皇上也会因为理亏放弃追究。
再者说,一个没多大意义的宫宴而已,和高雍为大齐做的那些事情相比,实在轻如鸿毛,不值一提。像皇帝这种利益至上的人,肯定会在权衡之后做出让她满意的决定。
话虽如此,赫连瑛仍然做了充分的准备,以防被别人认出来。赤霞自然不能带出府了,就只好去城郊买了两匹脚程不错的马,和寒星混在赶集的人群里轻松出了城门。
安州离盛京不算太远,境内常年泛滥的泾河属于从黄河分出的支流,而过了安州往西走,就是之前宁安同她提起是颍州。可惜此时早就过了花期,传言里“洛阳牡丹甲天下”的富丽气象是难以窥见全貌了。
一路走来,寒星同她说起不少有意思的东西。虽然之前来大齐时,也是见识过了各种好风景,到底还是不如有人在旁边详细讲解来得生动真实。
赫连瑛听得高兴,便总是看见什么都眨着一双期待的眼睛凝着寒星,不消半日,寒星自觉魂魂魄都被这双波光粼粼的眼睛给勾走了。便是王妃现在让她去把水里的月亮捞出来,她也绝没二话。
这般走走看看的,也没耽误太多时间,等到第二天清早进了安州地界,她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泾县。午时刚过,总算在县衙门口勒马休整了片刻。
将清王府腰牌递给衙役们证明身份,寒星问明了王爷的消息,就在衙役的指引下,领着自家王妃去了馆驿。
同盛京城里的馆驿相比,此处实在是寒酸了许多。赫连瑛粗略看过几眼,就有些后悔来之前没多带些东西给高雍,除却上次被她筛减下来的衣物,此行也只带了两盒月饼和一罐茶叶。
高雍喜欢谈州的白溪黄翡,这种茶叶极其稀缺,每年上供京城之后,剩下的也多被高门富户网罗一空。赫连瑛怕他没了茶叶作陪,心中烦闷,特意从库房里取出一罐,姑且算做中秋佳节的点缀。
再然后,就像所有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一样,安静在屋中等着他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