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芷秋舔了舔嘴唇,两眼放光,“那你有没有想过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以后都不受这些苦了?”
汤勺送到嘴边,慕沉楠的手僵了下,目光阴沉。“我这种野人,风雨飘零惯了,安安稳稳的日子,反而不踏实。”
“别呀,你这样每天打打杀杀的,家里人得多担心,倒不如谋个一差半职,也好叫家人放心不是?”北芷秋倒了一杯茶推到慕沉楠面前。
慕沉楠一饮而尽,直勾勾地盯着北芷秋,笑得邪魅,“公主这是担心我?”
呃……是想拉你为伍。
“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受伤这种事不常见。”慕沉楠放下茶杯,又重新和大骨纠缠起来。
北芷秋冷笑,盯着他的腹部,挑眉,“那你这……”
“一个仇家前来寻仇,我刚制服了他,他的小儿子吓得屁滚尿流,我一不注意,那小子给了我一刀,还是一个七岁的混小子。”慕沉楠轻描淡写,“不过我这也算老马失前蹄了。”
失得好。
北芷秋眼珠子打转,想着怎么打动慕沉楠留在秋明。
慕沉楠勾笑,“还在想着怎么让我留下来?”
北芷秋目光躲闪,也不知道他是哪门子神仙。
“你既然知道秋明有意纳你为官,又何不趁此机会归入朝廷,目前秋明在西陆无人匹敌,护你安危不是问题,你又何必推脱,每天心惊胆颤想必也不好过吧?”
“确实。”慕沉楠点了点头,舀起一勺汤,优雅地送进嘴里,一双眼睨着她,“不过我这人比较挑剔,只对你秋明的驸马这个位置感兴趣。就是不知道公主给不给。”
想当驸马,北芷秋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条件还不是一般的挑。
北芷秋懒得回答,反正她只要不得罪他就可以了,她又不是大罗神仙,他要实在不愿意归入朝廷,她也没办法。
慕沉楠倒是没再提这事,专心地对付那一大碗大骨,北芷秋看那一碗见底,窃喜慕沉楠终于可以走了。
“再来一碗。”慕沉楠将碗递给她,活脱脱一副大爷模样。
饿死鬼投胎。
北芷秋嘴角抽搐,慢悠悠地接过来,“你今天没吃饭?”
“嗯,刚回来就来见你了,感不感动?”慕沉楠摊开手,鲜红的血染红了手掌,触目惊心。
北芷秋又端了一碗上来,这一碗盛上,锅里已经快见底了,肉疼。
“再给我拿条手帕,要热的。”慕沉楠吃着,头也不抬地吩咐。
北芷秋气得想一把拍死他,他真的把她当奴才使唤了。
她咬着后牙槽,倒了热水,随便拿了条架子上的帕子,往水里一扔,拧了拧。
“你那帕子是擦刀用的。”慕沉楠冷冷地开口。
北芷秋青筋暴起,真不知道慕沉楠是不是狗,鼻子是开了光吗?
她拿起帕子闻了闻,一股辣椒和大蒜的味道,还有些闻不出的混合味儿,确实是擦刀用的。
“你这鼻子这么灵光,怎么不去给人胭脂房试香?真是可惜了。”北芷秋没好气地揶揄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干过?”
“你还吃过这苦呢?”北芷秋揶揄着,一想到慕沉楠这撇里撇气的样子去试香,她就觉得好笑。“诺,这是没用过的。”
“你知道什么叫苦?”慕沉楠冷笑一声,接过手帕,静静地擦拭,眼底冷暗深幽,“你嫡长公主这样的身份,锦衣玉食,给小猫小狗喂食,自然是想不到,有的人为了活下去,从小就要跟野狗抢食。”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认真得可怕。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认真让北芷秋心底闪过一丝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