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小时前
杨慕跟着人流慢慢走出考场,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三点二十五分。没有回到自己的班级,杨慕背起先前存放的包往学校外走去。
走在学校外,她打算打一辆车。
然而,突然出现一只手抓住她狠狠往学校旁的小巷里拖......
“唔!”杨慕摔倒在地,惊慌之中快速用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电击器,上去就是一下。
那个男人低吼一声松开了手,杨慕趁机连滚带爬地逃跑,很快消失在了人流中,徒留原地那几道恨恨的眼神。
站在街边,杨慕默默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淤青和膝盖的擦伤,有些惊魂未定——那八成是蹲着高考结束的点找自己麻烦的,被抓到就完了。还好自从上次之后自己随身备了防狼电击器。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杨慕想起了一句话:当你难受的时候,你可以去街边看行人,每一位都有自己的故事。
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虽然很贵但是车站不允许未成年人买票,她去过。
她的18岁生日很近了,但不是现在。
“小姑娘,去哪?”男人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女孩。
“青岛,黄石区,麻烦师傅了。”杨慕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姑娘是上高中吗?”男人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打量这这个女孩——沉默,纤瘦,阴沉。虽然刘海很长但能看到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下巴和小巧的嘴唇。
“高中刚毕业。”杨慕盯着窗外街边的法梧出神。
“哦哦,我那闺女现在应该比你大一点,长得跟你一样俊——”男人一边开车一边打开话匣子,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后座的女孩听不听。
“那孩子从小就懂事——住学校里,自己学做饭,学习点实。她妈妈去得早,咱一开车的起早贪黑忙活半天也挣不到几个钱——说来惭愧,从小到大,咱参加闺女家长会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她也没有怨过咱。”
杨慕有些出神。
“您很爱您的女儿呢——为了她日夜劳作,虽然不在她身边但一直念着她,我想她一定了解您的这份心情。”真好,总比自己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好。杨慕用手指在车窗上轻轻地划来划去。
“哈哈,小姑娘你很不错啊,成绩很好吧?”
“还说得过去。”
“那能考个好大学,有出息——草!会不会开车啊!”男人说到这似乎特别感慨,他用力拍着方向盘冲着前面鸣笛。
“那就借您吉言了——您女儿一定上了所不错的大学吧?”
“不,她没上大学——她高二的时候就自杀了。”
“是我的错,我没注意到我的闺女被欺负了十多年,也不知道她喜欢女人。她把心事全藏在心里,从来不跟我讲,如果不是那封遗书,我都不会知道她的事。”男人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一踩油门。
“多乖的孩子啊——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被五个女的围在角落殴打,被扒掉衣服,被三个男的侮辱。她估计是再也承受不住了吧,在学校宿舍里用水果刀割开了手腕——三公分深的伤口,从外边就能看得见骨头。咱没用,没钱没背景,最后只拿到了几万块——可是爸妈没了,老婆闺女也都没了,老子拿着钱又有什么用处!”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杨慕默默通过后视镜看着男人。他留着杂乱胡茬的脸涨得通红,发青黑的眼袋上,眼中的愤恨清晰可见,仿佛现在就要去索凶手的命。
“......没事,都过去了——闺女,咱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很多事情说出来就好了,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想办法。自个儿一个人扛着自己难受不说,还让亲人朋友跟你一起难受,有劲吗?”男人深深地叹一口气。
杨慕撇过头看向窗外:梧桐张牙舞爪地肆意伸展着枝条,显得有些狰狞。
她想起了江月白说的话。
“我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可是你一直把我当小孩,一直把我当傻子!我不太清楚你在想什么——”是这样的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真听过江月白的意见,也没有认真地跟她交流自己的想法。自己大概忘记了,江月白也已经十八岁了,比她还大一个多月。
江淮和孙月宁虽然不是亲生父母,但对她很好。倒是杨慕自己对不起她们——养恩不曾报,反而想撬人家的女儿。
自己这么一声不吭地跑出来,她们应该会担心的吧。杨慕叹了口气。
“大叔,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江淮上班不开手机,不过杨慕也记得孙月宁的号码。
“当然!”男人爽快地腾出一只手伸进裤兜,递给杨慕一只手机。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杨慕愣了一下,转而编辑一条短信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