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管便是十余年,到如今皇亲国戚都要敬他三分,柳父看得出尉迟璟没有表现出来那般纯良,他掌管尉迟家的全大庆朝的产业,那不仅仅是开好店铺,还要和各种三教九流的打交道,纯良的人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看到尉迟璟柳父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心里总有些欣赏之意。
“白县令的事情我听你母亲说了,昨日我警告他了,若再犯浑官位就不用要了。”白大人虽然只是小县令官,管一些百姓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到底做了那么多年,没有大错,真拿那日的事情治白大人的罪,他能推诿出去,柳父如今警告一番,比直接停职更有效果。
太守直接开口让其滚蛋的官儿,以后洛阳城便不用混了,到别的地方想要接他也得掂量掂量。
被训斥的白大人回去就给姑苏本家写了信,说了白念慈做的事情,并且说了这事在太守心里过了场,柳太守那是什么人物!白家人慌成一片,赶紧给白念慈写信训斥了她一番。
白念慈委屈够呛,本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惊动了祖母,但也不敢再过多轻举妄动,心中暗恨白家人胆小,气白大人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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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父亲得话后,柳喻夏心中压力减轻不少,父亲比她想的会更加周全,虽然自己重生一回多活十几年,依旧赶不上父亲,她不过是仗着知道一些书中剧情,所以才想着未雨绸缪。
看父亲心中有谱,柳喻夏脸上露出笑意,其实剧情不重要了,他们连路人甲都算不上,小说里的阴谋阳又有什么关系,洛阳城到底有父亲坐镇,男主与反派的战场也不在此。
当晚,柳喻夏做了一晚上的美梦,醒来不记得梦中什么情景,但那美滋滋的心情醒来的时候还在持续,而这种好心情,不到中午便没了。
打算下午出门去鲜味阁吃烤鸭的柳喻夏,在门口被方明叫住了,说是父亲唤她前往书房有事相商。
不知为何,柳喻夏听到有事相商这几个字便有种不好的预感,父亲叫她的时候用到这个词不多,每次用到都是真的有事情要和她商量,例如上次要她去见发小的儿子。
一路上柳喻夏心情忐忑,进了书房看到尉迟璟也在里面,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有客再旁,礼数不能随意,柳喻夏欠了欠身子行礼道:“见过爹爹,大公子好。”
“柳小姐好。”尉迟璟微笑回之,嘴角那抹翘起的弧度,莫名让柳喻夏心里发毛。
“夏儿,过来这边坐,爹爹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柳父招呼女儿坐到他身旁,柳喻夏看得出来父亲脸上得笑有点勉强。
爹爹对接下来谈的话也是有几分不情愿的?柳喻夏把目光移到一旁,问题只能出现在这厮身上了。
“夏夏,如今边境塞外吃紧,蛮夷之民数次来犯,边境百姓苦不堪言,驻守塞外的士兵们就是铁打的身子,不吃饭是不行的,边境粮草紧缺,士兵们吃不饱如何抵御蛮夷来犯,此番大公子来洛阳,便是奉了密旨,来收集粮草供给边境苦寒之地的士兵们。”
这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尉迟璟来洛阳果然是为了收集粮草,但她想的稍微有些出入,柳喻夏以为尉迟璟是将粮草充入自己粮仓,没想到他是要给边境士兵。
如果是尉迟璟充入自己粮库,运作一番高价倒卖她觉得合理,但对方把粮草送往边境,又携带着密旨,说明上头的人是知道的,这些事情完全可以明面上派京官专人来办,为何让尉迟璟这个商人身份私下过来洛阳?
柳喻夏没有表现惊讶的样子,父亲在,她没必要装做不知,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大庆朝数年丰收,国家粮库充足,为何要私下来洛阳买粮运往边境?”
听了柳喻夏的话尉迟璟心里了然,眼神透露出愉悦,她果然猜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大庆朝今年年初曾经派遣士兵送粮,半路被劫走,年中两次,统统被劫走,最后一次到了边境内,粮草一夜之间消失了。至今没有确切证据查到是谁动的手脚,如果再不派粮食,边境年底必乱。”
民以食为天,士兵也是民,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却吃不饱饭,蛮夷来犯无力反抗,加上人心乱了,边境城就全完了。说到这里柳父心情沉重,乱了起来最苦难的还是平民百姓。
“所以朝廷派大公子私下买粮,然后运往边境,但这些……我能做什么?”听到这里,柳喻夏已经明白了大概情况,钱财人力尉迟璟都有,有了父亲的帮忙,想必现在粮草已经凑齐了。
她又能帮上什么忙呢?柳喻夏不解。
“你……”柳父开口说了个你,然后便停了话头,脸色肉眼可见得臭了下来,柳喻夏不明其意,看向尉迟璟,见对方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脸模样。
“夏夏,这也正是爹爹要和你说的事情。”柳父叹了口气,虽然他不想,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见那父女俩一个脸色忧愁,一个表情懵懂,旁边看着的尉迟璟眉眼更加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