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爷爷仍在骂着彪哥,狗儿爸也随时准备再揍一顿狗儿的样子,但所有人其实都在等着田方。
等他说话。
田方却始终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忽然,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和尖声喝斥。
还有痛呼哀求声。
众人又转头望去。
只见利婶死命地揪着利叔的耳朵,把他整个人拎着走进院子,都快要把利叔的耳朵揪成猪耳朵了。
后面跟着利叔哭哭啼啼的女儿。
利叔疼得嗷嗷叫。
利婶丝毫不放手,揪着利叔的猪耳朵对胡淑芬道:“淑芬啊,这个杀千刀的昨晚骗了阿东的钱,我带他赔罪来了,要杀要剐你说话,我保证眉头都不皱一下。”
胡淑芬吃吃道:“这个……这个……”
又转头看了一眼田方,看田方还是不说话,后面的话都不知怎么说了。
田卫东虽然不再抱头蹲那儿了,可仍缩在墙角里,那里敢说话。
田圆看到这种架势,早就傻眼了,更加不会有什么话。
三家人骂的骂,打的打,折腾一大通之后,便都看向了田方。
田方,才是关键。
田方这次临危出手,可以说是救了19家草莓种植户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每个人都看在眼里,而且,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不再出现今年这种灾害。
有田方的守护,便是最大的保障。
如果田方以后真的不收三家人的水果了,并且只不收这三家的,三家人以后的困顿可想而知。
而且,利叔、彪哥和狗儿三个干的又是这种缺德事,三家人以后在村里估计都没法抬头做人了。
三家人显然也都明白了个中关键,所以,才不约而同地上演了这出负荆请罪。
只是,利叔、彪哥和狗儿三个干出这种事来,看样子着实寒了田方的心。
他究竟如果决断,谁也拿不准。
三家人都忐忑地看着田方。
田方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三家人立刻全都紧张地看着田方,就连利叔、彪哥和狗儿也不例外。
就像在等待着审判结果。
田方却仍不说话,只站了起来,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出院子。
三家人看着田方一瘸一瘸的背影,都傻眼了。
半晌,才回过神来,纷纷推着利叔、彪哥和狗儿,跟着走出。
胡淑芬狠狠地横了田卫东一眼,便也跟着走出。
田卫东和田圆也跟着出去。
田方仿佛没有看见身后跟着的几家人似的,自顾一脚高一脚低地在村场里走着。
几家人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紧紧地跟在身后。
乡亲们看到这种阵仗,都十分好奇,纷纷打听。
听说利叔、彪哥和狗儿三个居然合伙骗田卫东的钱,都义愤填膺,纷纷斥责,几个老人更是点着三人的额头破口大骂。
不知不觉,田方身后便跟着了一大群人,还越来越多。
田方也几乎带着他们逛遍了整个村场,才走向村长家。
村长似乎早就知道了讯息,并不吃惊,而是不动声色地把田方迎进去,一起坐下,倒上茶。
两人便旁若无人地喝着茶。
此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
利叔、彪哥和狗儿被家人推到前面,都眼巴巴地看着田方和村长。
还不时向村长投去求助的目光。
村长只作看不见。
又过了许久,田方才放下杯子,抬眼望向众人。
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等着田方说话。
田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才道:
“我打小家里就穷,无论是小时候在村里,还是外出读书,都多得乡亲们帮忙,一直都心存感激,也正是这个缘故,我才会冒险出手,揽下全村几百亩上百万斤的草莓,侥幸帮助乡亲们渡过了这个难关……”
乡亲们不胜嘘唏。
田方又道:
“我现在呢,已经开始做水果批发生意了,也知道乡亲们种植水果,从年头忙到年尾,不知道多少血汗洒在上面,却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又被市场牵着鼻子走,着实不易,所以,才拍着胸口,承诺包销咱村以后所有的水果……”
乡亲们都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