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秦送回到客房内,房间里的虞兰儿正在一旁沏茶,她动作轻盈,技巧娴熟,泡出的茶香飘四溢,屋内多的是一股茶香。
“你的茶没煮透。”秦送盘坐在床榻上调息,当他闻到茶香时便睁开了眼,安静的盯着泡茶的女子。
“再煮就老了。”虞兰儿斟上两杯茶,小心翼翼的送到秦送身旁,说道:“公子不懂茶吧?”
秦送苦笑:“以前性子挑剔,喝茶要喝恰到好处的,煮茶、洗茶的时间都要刚刚好,直到离开家生活十几年,性子糙了,这茶也喜欢喝煮透了的。”
说完,他接过虞兰儿递来的茶水,饮上一口,口中甘甜让他不太习惯,他摇了摇头,将茶杯还给虞兰儿。
虞兰儿见眼前这位不满意,不由苦笑:“公子还真喜欢喝老茶?”
秦送:“与我而言,喝茶与品人一样,茶越老味道越浓,人越老,故事也就越多。”
虞兰儿一怔,手中的茶杯差点摔落在地上,若不是她手疾眼快,用手抓住了,恐怕这被子就碎落一地了。
她回到桌前,斟上一杯自饮,目光落在窗户上,心里想的是自己逃出了清贫间那个牢笼,如今却也还是没有自由可言。
如我这般人,恐怕也只能任人拿捏…虞兰儿长舒一口气,这样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秦送看出了虞兰儿的心思,他起身走到虞兰儿身旁,面色严肃:“姑娘可知我为何救你?”
虞兰儿一怔,一脸疑惑。
秦送:“其实我很喜欢秦楼里的姑娘,她们明明生活疾苦,却又总是苦中作乐,明明心里对客人们不喜,却又笑脸相迎。”
“她们的每一天才叫生活,生而为人,本就是来人间受苦的,只是有人的苦很长,有的人苦很短,苦短的人会苦尽甘来,苦长的人只能苦中作乐。”
“嘿嘿,姑娘命中注定是苦短之人,遇见我便是苦尽甘来。”
不知为何,这一番话说完,他的脸上却没有笑容,多的是沉重和郁闷。
虞兰儿一愣,她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会有这么复杂的表情,嘴上说着轻松的话语,脸上的表情却如此沉重,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一个男人。
准确来说是这样一个少年。
“我有一事要求姑娘。”秦送突然严肃。
虞兰儿回过神儿:“嗯?什么事?”
秦送思索起来,想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我之所以为姑娘赎身其实是认出了姑娘的特殊之处,姑娘的体质异于常人,武林中人称之为人鼎。”
人鼎?虞兰儿听见这两个字,只觉得心头一震,有些抵触,不过她还是平静的问道:“何为人鼎?”
秦送:“不知道如何给你解释…”
思索片刻,他又说道:“这样说吧,将武者的真气比作水,每个武者只有一个碗去装水,而人鼎的作用就是给武者的备用碗,一旦武者自己碗里的水没了,他便可以将备用碗里的水倒进自己的碗里,如此一来,他便不会失去真气,境界跌落。”
虞兰儿明白过来,她心里不免生出一丝难过,不过她还是强颜欢笑道:“也就是说公子为我赎身是为了这个?哈哈,如此一来,我也不会觉得亏欠公子,真是太好…”
她话还没有说完,眼角的泪水就已经掉在了衣服上。
“诶,姑娘你怎么…”秦送一怔,明白眼前女子所想,当即解释道:“姑娘恐怕是误会我了,我并非仅仅将你当成一件物品,我只是需要你为我保存真气,将来我若是修为尽失,便得仰仗你,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并且会像对其他人一样对你。”
虞兰儿闻言,擦拭眼泪,待在一旁默不作声。
秦送起身走到虞兰儿身边,蹲下身子,靠近过去,温和的说道:“你我都是苦命人,我不会负你,望你也不要负我。”
虞兰儿抬头与眼前的男人四目相对,她感受到眼前人的怜悯和善意,不由问道:“从前我遇见的男人只会用我取乐,毫无真情实意,她们对我只有欲望,不似公子这般平淡。”
秦送:“我因所修内功心法的缘故,不可破身,如今二十有一,依然是童子身,我能保持二十年,自然没有太大的欲望。”
他修炼的乃是至阳内功心法之一的昼炎经,这门功法的特殊之处不是可以修炼出纯阳真气,而是只要有太阳,修行此功的武者便可以自动增长功力,非常恐怖。
为了修炼昼炎经,他几乎不近女色,从未破戒,所以他的真气乃是童子身才有的纯阳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