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附耳与顾修说了些什么,顾修便让他下去,走在床前坐下,对我说:“宫里有事我要去一趟,你自己好生休息。”
我点点头,嘱咐他穿上外衣。
其实快要夏了,天忽然间燥热了许多,夜里的风凉凉的,吹着正是舒服。
我没了睡意,便坐在窗前,看着桌子上的樱花。夜深了,花儿已经衰败,那些花苞裹的紧巴,只有豆芽大看着像是个小豆。窗外,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春雨洗过,夏而来,雨是没有了。
很多个这样的夜晚我都会被打搅,随后失眠。这样一个人静静坐在窗边,看着月亮一点点立在当空,一点点坠落,又迎来天空一抹鱼肚白,以到天亮太阳升起。从前我的睡眠很多,几乎一夜一觉到天亮,连个梦都是没有的。可是现在,也不知怎的,我就忽然睡不着了。许是,许是太想念爹娘和大哥,梦里又见不得他们,不想睡了吧。
肚子里的孩子又踢了我好几下,似乎在像我诉说不满,问我为何这么晚都没睡啊,是不是无聊了。他或许都想陪着我呢。
我摸着肚子傻笑,心里浓浓的暖意涌来。
天亮时我才睡着,没有多久我便听弄歌进来。我泛着困意,不想起床。
“你可别睡了啊,宫里来了重要的宾客,太子一时半会儿怕是来不了,你可要好好吃饭,不然我会替王爷好好教训教训你。”弄歌隔着被子晃我。
我不情愿的探出个头:“宾客?谁啊?”
能让顾修半夜三更前去皇宫的,应该不是使臣这么简单的人物。
“不清楚,只说十分重要。”弄歌将衣衫递给我。
这是一件粉色的衣裳,我看这颜色过于嫩了些:“怎么想起来给我穿粉色衣裳了?”
“王爷命人给你做的衣裳太多了,我随手拿的。”
我也没多想,穿了衣服起身。
太子府过于静了些,没了顾修在,更是少了一分生动。海棠花开的正盛,樱花飘飘然。
我吃了饭,弄歌便不见了,我也不晓得她去了哪里,寻不到她。府里其他人我也不熟悉,随便逛了一会儿,我便回屋睡觉了。
我这一觉到了申时,也不见有人来叫我,若不是看着外面半垂在西边的太阳,我还能再睡下去。
顾修在廊坊里喝酒,喝的正是冬日里存着的梅花酒。他一口一口倒在酒杯里喝下,喝的很猛,有些酒水从他的嘴里流出下巴滴落。
我走了过去,他便抬头迷糊着看了我一眼:“如月啊,你怎么来了。我正喝酒呢,你怀着身孕闻着这味不好。”
桌子上搁置三个东倒西歪的酒壶,想来顾修已经喝了很久了。
“你醉了。”我想扶他,又怕醉酒伤到我的肚子。
顾修笑了笑,一只胳膊伸的老长,胡乱摆动:“如月,小笙,你说我要是当初没与勒长风联手,你我会不会已经成婚了。”
“你怎的无端提起他来了。”我愕然。顾修不像是那种怨天尤人,胡乱说起他和我都不想提及的一个人才是。
顾修爬在桌子上,墨发有些凌乱了,他的胳膊还在随处摇摆,似是想表达他想说的话。
许久了,我才听得顾修悲戚一声:“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