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诚低下头,清澈的水中倒映出一张浓眉大眼,鼻若悬胆的男子的脸,他笑起来很温煦,没有表情时不怒而威,啧啧啧,太帅了。
“就气质这一块,二哥你果然拿捏么死死的。”方明诚对着湖中的倒影又赞赏的看了一眼,只不过视线再向后,一双破草鞋磨倒抽丝,寻常的市井麻衫,却是不怎么雅观,也怪不得一身青衫的公子们瞧他不起。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上一辈子的光鲜亮丽真是一去不复返了啊。望着满大街的青衫折扇的公子仕人,装修华美的茶肆酒楼,方明诚忍不住感慨。
他上一辈子曾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分公司的销售部总监,从最底层的销售一路摸爬滚打晋升到了公司决策层,27岁的年纪,票子房子车子妹子要什么有什么,真是人生的巅峰。
回想起那时,毕业后的四年时间,他经历了太多的失败和挫折,也见过太多的不平和黑暗,若不是他生性颇有些乐观与死不服输的倔强,怕早就被社会的另一面所吞噬了。
直到跌跌撞撞走到高处,方明诚不由得感慨一句,站在一众人的肩膀上看世界,还真的广阔雄美啊。
公司董事邀请他去集团公司任职,坐在私乘飞机上,看到的蓝天白云都格外清爽,身边是总公司的人事部长,那位体态盈盈被同事叫做洛女神的公司高层,一路陪着他。两人开心的聊着,从工作聊到生活,从生活聊到私生活…最后聊到了泰国最出名的情侣酒店…
她的活泼开朗很对方明诚的口味,想着落地以后先更深入的和她交流一下,只可惜一切美好的幻想,从飞机坠落那一刻破碎了。
他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时代,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外乡人”。
秦淮河畔多风月,文人仕子多如牛毛,从城南到城北,都是喜好风月的文墨之士,这大概就是隶朝的真实写照。
都说历史是个圈,朝代的兴亡总按照特定的规则更迭往复着,时至今日已经走过百年的大隶王朝,估计会在不久的某一日被北方的女真或契丹侵犯吧。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会不会有靖康之耻这类的大事发生,那位只懂山水鸟石的才子皇帝,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出现在历史中,他可是艺术家级别的统治者,少见的很呐。
正想着,忽然人群躁动起来,路人三三两两的向湖桥方向跑去,人流中传出几声喊声,“桥上有人要跳河啦,快去看啊!”
“是个小娘子,长得可俊俏了!”
“哎呦,我会水,让我过去!”
有人跳河?多稀奇啊…
方明诚轻哼一声,这些闲得蛋疼的吃瓜群众,怕是没见过真正的大场面。股市最熊那阵,一个小区四栋楼,楼顶同时站上人,那场面,可比这个大多了,那时候他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不过在这年头,跳河可是大事,他倒还没真见过古人跳河,在电视剧小说里跳河的桥段都演烂了,而且最后无一例外溺水的人都被猪脚救起来了,忒没劲,这回看看到底会不会有英雄好汉跳下去救,啧啧啧,有热闹不看王八蛋啊!
方明诚抻脖子瞧了瞧,拎起菜篮子也跟着人群挤了过去。
兴许是老天爷对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回报,也可能是某个道姑十多天的“精心”锻炼,方明诚的身体比上一世强壮了不少,连推带挤的来到了人群最前,一看,这石桥上果真有一个女子静静地站在石栏上。
因为背对着人群,这女子的脸看不到,不过从衣着看来,她是出自贫苦人家。市井麻衫却是一身男子装束,只有街边摊贩才会这么穿,衣口裤腿都已经磨出了烂丝,但虽然破旧,却被洗的很干净,看得出是个勤俭持家的女子。
分析完毕,方明诚从菜篮子拿出一根黄瓜,也不擦,直接掰成两半嘎嘣嘎嘣啃了起来。
顺便还大方的问问旁边一个神色担忧的男子,“兄台,来半根不?”
这兄台看起来是个热心肠的主儿,与杭城里大多数年轻公子的衣着相似,不过腰间多了块巴掌大的玉佩,手里攥到变形的折扇上也多悬了一个坠饰,一看都是上等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