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礼毕!”
邯郸东宫城外,礼官长喝一声,参与大射礼的贵族纷纷入席。
正对着宫门的观礼台上,设有赵侯语的席位。以宫门大道为轴,环绕殿心演武场呈辐射状设有许多宾客的席位。
越往北靠近赵语席位的席次越是身份尊贵。其左侧上首为阳文君赵豹,安平君赵成,及各赵氏宗亲的席位。右侧则以韩、魏、秦三国使者的席位为首,下面则是邯郸豪门望族的席位,其中又以端木氏、卓氏为首,可见两家在赵国地位之稳固。
每一席又向后排出两排,以供家眷和门客落座。
没一会,会场已经坐了满满的人。除了赵侯尚未到场外,只有今天的主角公子嘉和公子雍仍未入席。
“铛!”一阵金玉之声响起。
这就意味着射礼快要开始了。正忙于寒暄谈论的士大夫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各归其位。
作为司射,阳文君赵豹当即起身往观礼台上去了。
这时宫门处一阵骚动,就见一众黑衣劲服的武士簇拥着公子嘉徐徐而来,在公子嘉身侧的是一袭嫣红深衣,内搭彩条长裙的绿穗夫人。
她本是绝色美人,水嫩的皮肤吹弹可破,再配上精致的妆容,只把在场的纨绔子弟看得心痒难搔,却又无人敢生觊觎之心。
士大夫们却是纷纷交头耳语,近日邯郸城中一直多有流言蜚语,不外乎赵侯语有改立庶子为储君之意,而且都是言之凿凿。
什么当年赵简子得了上天的预示,以庶子无恤取代地而应“翟犬”之梦,而如今的庶子赵雍则正如市间传说,乃是“天降庶子,虽贱必贵。”
而熟悉公子嘉与公子雍的赵氏宗亲均知,赵阳自幼体弱多病,根本就没有习过射艺,因此今天这一场比试,公子嘉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了。
赵嘉昂首挺胸步入尊席之内,还未及坐稳,只觉大地一阵颤动。
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宫门之下,一众骑士翻身下马,为首一个年轻公子,卷着袖子,头系布巾,一路小跑着便进了宫门。
“莫非这就是公子雍?”众人一阵议论,赵嘉嗤之以鼻,就听身边的绿穗夫人轻咦一声:“那是?”
赵嘉扭头一看,就见赵阳在头上系了一块锦布长条,中间写着“月芳”两个大字,顿时哈哈大笑:“这小子果然消息灵敏,主上已经答应于我,只要射礼之上,赢了公子雍,那廉月芳就是我的人了!”
对于赵嘉想娶廉月芳之意,绿穗夫人并未出言反对,相反她还大为支持。
所谓此消彼长,作为公子雍手下最威名远播的鬼卫骑士的主将,廉月芳若能为赵嘉所有,既打击了公子雍,削弱了他的势力,又稳固了赵嘉的储君之位。
一众宾客看着赵阳这一幅奇装异束,连连摇头。忽然眼前一亮,就见几个深衣裾袍的女子在侍女的簇拥下款款入场。
为首华裳长裙的是韩夫人景华公主,紧跟着挽手而入的是绿衣飘逸的公输娇和红衣胜火的郭炙,三女风姿卓越,各有胜场。尤其是韩琴,比之绿穗夫人还要更胜上一筹。
在场的纨绔子弟不少定力差些的已是忍不住小声赞叹起来,自是少不了将诸女评头论足比较一番。
见韩琴等人抢了自己的风头,绿穗夫人一下子变得面如寒霜。公子嘉却是不以为意,等得了俊俏的廉月芳,坐稳了储君之位,这些个女子又有哪个能逃得脱他的手掌呢?
赵嘉正洋洋得意,就见后面一队穿着整齐皮甲的骑兵护卫,人人戴着猩红的面具,目光冷峻。
前者是美艳动人,后者则是杀气腾腾,完全是不搭的两种气氛!
“铛!”钟响第二遍,阳文君赵豹朗声道:“恭迎主上!”
侧殿之外,赵侯语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很难看出重病在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