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县县衙大门东侧,挂着一面大鼓,这便是登闻鼓,也就是俗称的鸣冤鼓。
李立走到大门口,拿起鼓槌就狠命的敲打起来。
鼓声震耳,顿时惊动四方,几名差役急匆匆出门一看,对李立喝道:“干什么的?!停下!”
李立很干脆的停了下来,道:“我有冤屈,欲请知县老爷做主!”
几名差役顿时脸色黑了下来,有什么案子你不能走正常程序?这登闻鼓一响,哪怕知县老爷有要事在身,却也不得不暂停下来,接待这击鼓之人。
因为登闻鼓必须是急案大案,才可以敲响,否则是有扰乱县衙公务的嫌疑。
“你小子……若没有要事,待会定要拿你下狱!”一名差役非常恼火的道。登闻鼓又叫鸣冤鼓,这玩意被敲响了,那就是治下有冤屈大案,哪个当官的乐意听见?知县大人一发火,他们自然也得倒霉……
李立却也不理他,只等着那位黄知县出现。
其实,李立也不知道,这所谓的鸣冤鼓和电视剧里演的是不是一个样,一敲响县太爷就得升堂问询。但只要能够惊动那黄知县,就足够了。
他就是想要当面问一问,这孙丙文自杀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丙文是死了,却无人替他喊冤?他不是有个老婆么,哦……他的老婆既然不守妇道和王荣勾搭在一起,恐怕早就巴不得他死了,当然不会来给他鸣不平。
此时李立却不知道,孙丙文的媳妇王氏,也已经魂归地府了。
但他不在乎这些,既然没有人鸣不平,那么我来就是了!
不多时,县衙内又有一面鼓声响起,这却是升堂鼓了。一阵威武的呼喝声,李立被带进大堂,一名看年岁约莫是三十好几的官员,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方。此人样貌瘦削,颌下有须,却并不浓密,眼窝深陷,此时眼神之中尽是恼怒之意。
他冷冷的看着李立,喝问道:“堂下何人,有何事击鼓?若无大事,本官当治你扰乱公务之罪,你可省得!”
李立却是愣了愣,倒不是被吓得,而是他还以为这家伙要和电视剧里一样,升堂后便是惊堂木一拍,伸手喝问:堂下何人,见本官为何不下跪?
其实,李立却不知道,明朝百姓见了官员,并无必须下跪的礼仪,作揖即可,真正见官下跪的,得是有案子在身的犯人,在审讯的公堂上才需要下跪。
当然,不管知不知道,他都没打算下跪。既然人家不计较这些,那自然更好。
见这位黄知县喝问,李立也是拱手一礼,道:“黄大人,在下李立,来此打扰大人,自然是为人鸣冤而来!”
黄知县脸皮子一扯,心下更是恼火,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本官治下何时出了什么冤屈之事?好像上一次开堂断案,还是三个月之前吧!
他忽的一愣,冤屈?莫非……这小子是为了孙丙文之死而来的?
可这不对啊,已经调查过了,那孙丙文本就是个老实的闷葫芦,一脚踹不出两个屁来,完全没什么朋友,若非其老父在世时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只怕现在还是光棍汉!
想到这,黄知县干咳一声,道:“哦?本官治下何时出现了冤屈之事,你可详细道来!当然,若有不实诬告之处,本官当重责不饶!”
李立也不客气,直接说的:“黄大人,今日正午,在下前往平安商号买东西,意外发现平安商号掌柜的孙丙文,死在了店铺内。当时,尚有王家少爷王荣在店铺内,其浑身染血,并且手握凶器。甚至,在我阻拦他离去的时候,他还想拿着刀子对我行凶!好在捕快赶到,将其捉拿,并且押送大牢。”
黄知县眉头一跳,果然是因为此事啊!可是,这家伙居然是第一发现人?事实上,收了银子之后,黄知县便准备草草结案了事,还真没仔细去研究过什么案情。
反正孙丙文一家死光了,他人缘又差,没有亲朋好友,没了苦主,谁会吃饱了撑着帮他喊冤?
但偏偏,这就出现了一个吃饱了撑着的人!
李立继续道:“就在方才,案发之后不过一个时辰,县衙贴出告示已经结案,说那孙丙文乃是自杀的。敢问大人,他是如何自杀的?他是自杀,那王荣在平安商号里干什么?此案疑点处处,可告示里却完全没有任何说明,大人如此结案,不嫌太草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