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两侧种着月见草,蓝色的小花颤巍巍藏在细长的叶子里,像是温婉的女子,含羞半露,颇有风情地摇曳着。苏提拽了一根塞嘴里嚼着,眼珠转了几转。
说起月见草,苏提年幼就嗜甜,伽罗怕她长坏了牙,时常拘着她,泽漆就拔下许多月见草洗干净留给她。月见草根甘甜,但是不能下咽,有次泽漆不小心咽了下去,捂着喉咙大哭,给他药草的药仙嫌烦故意诓他这东西不能咽,是会死人的。
苏提二话不说也跟着咽了一口,特讲义气地拍着泽漆的肩头许诺:“别怕,到时咱们一起死,我到黄泉一样罩你!”两人背靠背坐在山坡上等死,等了没多久,泽漆困了,苏提上去就是一巴掌,“别睡呀,睡了就死了!”说着自己跟着打了个哈欠,两人于是互相扇耳光,直到伽罗找到他们,两个小仙童的脸都红彤彤的,苏提更是呜咽一声往伽罗怀里使劲钻,嘴里絮絮叨叨在菩提院藏了多少宝贝,说着竟睡着了。
伽罗低头,另一个小团子也扯着他的衣角呼呼大睡,无奈只好一手抱一个,生生抱回了灵犀宫。
他们回来时正是黎明,折腾了一夜两人都累了,泽漆等了半天等的头昏脑胀都没听到她开口,酒劲上来,含糊地打了句招呼,就去树林深处的木屋睡觉去了。
流光撒着欢打了几个滚,露着肚皮让苏提摸,银白色的毛发柔柔扫过她的手心,苏提躺在地上,枕着流光的肚皮,一抬头,就是满目稀疏的星光,西北方的天空如火烧一般,明日似乎是个好天气。
也不知此时佛陀山的那个人怎么样了呢,大概是气疯了吧,毕竟伤了他心爱的弟子。苏提呼出一口气,对着酒壶往嘴里灌了几口酒,清澈的液体顺着她小巧的下巴滴下来,尽数没入脖颈里,她打了个酒嗝儿,热辣的酒逼出眼睛里的湿意,胸口涌出一股委屈,明明,说好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睡前怨念四起,估摸着那个人什么时候来找她算账。
再醒来时一只火红的狐狸凑到眼前,毛茸茸的小爪颤巍巍放在她鼻尖上,嗓音里裹着一丝亢奋,不确定问道:“这小犊子死了吧?”
被枕着肚子的流光眨着眼睛,用嘴拱了拱她,跟着不确定道:“不会吧,不是睡着了吗……”
苏提的眉梢跟着跳了跳,抓住作乱的小爪子,放进嘴里轻咬了一口,狐狸吓的“嗷嗷”直叫,“苏提你这个妖怪!莫挨师娘!”
红狐阿瑜,一只从小励志要嫁给山苍子的小狐妖,最爱化作灵兽在山苍子面前卖萌耍贱,昔日山苍子抱着幼年的苏提回到云荒,阿瑜曾大哭了一场,一门提提认定这是山苍子跟人生的崽子。
提提到自己还提嫁过去就要给人做后娘,不由心伤。没等几日,提缓过神,开始跟踪着自己未来提儿。要知道打动提个男人的心,就首先提收买这个男人的女儿!提当阿瑜跟着花丛中扑蝶的奶娃娃后面时,白嫩嫩的小娃娃忽然转身,一脸严肃,伸着白胖的手指着她,奶声奶气问道:“妖怪!”
阿瑜愣了几下,绝对的不能让自己未来女儿看扁了去,遂从善如流答道:“我是狐狸精,不算妖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