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看完了收藏,他发觉除了下棋,实在没有可聊的话题。
或者说,在这种只有两个人的氛围中,就连下棋,其实他都不知该说什么。
嘲笑过梁舟结巴,没想到轮到自己,竟然也如此笨嘴拙舌。
只好下棋了。
数次被他赖棋,幸好她心胸宽广,不然真被他气死。
她起身,正在这时,瞧见了另一幅狸猫海棠图。
这一面墙几乎全都是山水,只此一副,显得十分突兀。
画边还题着一首诗:
猫在花下窝,花在猫上落,
你敲醒了我,我找着了窝。
叶良茉与他面面相觑,“这是你写的?”
“嗯。”顾梓安莫名有些心虚。
“怪不得,别人只要画,不要诗呢!”
顾世子书画双绝,唯独作诗,笔墨不通,爱胡诌凑字,又喜欢民间小曲儿,自以为乐,但苦了那些求画的人。
后来有人想了个招儿,收买他身边的人,不等他题诗,就叫人收走。
显然这幅没来得及收走。
若是别人说,他可是要恼的,但她说,他只是笑,低声咕哝道,“你总有一天会喜欢的。”
看着那副画,记忆却回到了几年前。
顾梓安天生体弱,天不愿他活,叔叔不愿意他活,那个没有过得了七岁生日哥哥,成了压在国公府的阴霾。
他每每站在假山上,往外眺望,但是所见有限,他也曾趴在墙头看,但来往的人也很少。
直到有天一只沙包被丢了进来。
她站在阳光明媚的地方,在自由的奔跑玩耍,笑得明艳动人。
多碍眼啊,多讨厌啊。
隔着墙,她走过来。
顾梓安将她的沙包攥在手里,两人对峙着。
最后还是他忍不住开口,“你过来,我就给你。”
她眼睛提防地看着他,那种提防甚至害怕的神情,竟令他心有所动。
原来她生活中也有害怕的东西,原来也并非事事如意。
但他只是讥讽,“你怕什么?我又不打人。”
她抿唇,鼓了鼓腮,警惕的好像一只小动物,但是动作奇快,抓过沙包就跑。
跑出一段距离,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一眼。
然后竟然又傻乎乎地回来了,或许是因为他的手空荡荡的摊开,一脸怅然。
她给了他一袋子糖果。
哦,他记得,不久之后就要过年了嘛。
家里热闹归热闹,却没有同龄的、敢与他玩闹的孩子。
“好甜。”他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少女朝他笑笑,小姑娘穿着海棠红的小棉袄,圆滚滚的,一双杏眼圆润有神,好看极了。
噶……嘶,他咬到舌头了,皱眉,嘎嘣几下,将一颗糖全部都吃掉了。
咳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