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在胭脂店被齐授搅和得不得安宁,又是生生挨了他那几巴掌数次倒地,浑身酸疼十分遭罪,索性也终于要来了休书,终究是可以离开那腌臜的一家。
幸好,昨日在陆大夫那儿得了药效甚好的祛淤膏药,今日起身虽还是有些酸疼,但是脸上的青紫只余青痕,用些妆粉,其实也能够稍稍遮盖住。
昨日取得休书已是放下了心中一大石,本想好好休息几日,但是多年忙碌操持家务事已成习惯的人,到点了醒来,却是怎么也再睡不下。
用过早饭后,就将前日刚从花贩那儿收来的茉莉花与藿香花取出来洗净。
口脂是这店中售得最好的,那些花儿就是制口脂的材料,这口脂皆是云娘自制,做工细致,颜色甚好,深浅有别,因着与别处不同的制法,还有养唇的功效。
又是售价得当,一罐口脂才售三十文,便宜同样好的口脂许多,在这周遭皆是有好口碑的,也借此有了许多回头客。
夏季方过,刚入秋,许多的花儿都过季没有了,就是有的,数量也不多,做出的口脂远不足店中需要的量。
这口脂是云娘从做姑娘时就会的,姑娘家对胭脂水粉都是有天生的喜好,云娘未出嫁时就喜欢鼓捣这些,也有赖于这喜好,才能经营好这胭脂店,以供离开齐家后维持生计。
口脂制作,虽不难,却是非常费时的活计,这一早上,云娘也就才将一棉布袋的茉莉花摘枝洗净,在笸箩上铺平,放到院子里边的晾晒架上晾干。
听到有人敲门的声响时,云娘刚简单用了午饭,正要继续去处理藿香的花儿。
楚霓进得云娘的院子,就闻着一阵清淡的花香。
往香味飘来处看去,见院中地上盛了水的盆子,飘着零碎的枝叶花瓣,而晾晒的架子上一层层的,皆放着一个个笸箩。
有些不解,便问云娘:“早间我就有想过来寻,但是想着经昨日那一番,今日定是要好好休息的,怎的还起来干活儿了?脸上我看着还有些青,可好些了?”
听得出楚霓的关怀,云娘便回到:“我习惯了忙碌,现下顿时闲下倒是心中不得劲得慌,你来找我可是有事?莫不是那无良的又上胭脂店闹腾了?”
楚霓正欲回答,却还未来得及张口,就听云娘咬着自己指头,自顾急切道:“莫不是那无良的昨日见你帮了我,找了你报复来了?”
越想越发觉得很有可能,云娘面上也带了焦急,抓过楚霓,就朝她身上四处看,“可是有伤着了,伤到哪里了?”
“没有!先听我说!”,楚霓扶着云娘肩头,稳住她,待她正眼看着自己了,才说道:“您莫要担心了,没有的事情,今早我还未到巳时就关了店门。”
“啊?”
楚霓将衣服内袋中的银钱取出,又抓来云娘的手,将银钱置于其上,笑着道:“今日店中存货售得太快了,店中现下只剩两盒暗色的妆粉,与那些试用的,这是卖出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