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就走了的话,今天晚上还是将事情讲清楚吧。
“大娘,睡了吗?”我迎着房中跳动的火光,探进了一个脑袋。
“姑娘,你有事吗?外面天凉,快进来吧。”林母边咳嗽边吃力地说着话,靠在墙壁上半坐着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大娘这么晚了还在做衣服呢?”天气逐渐变凉,我看着林母手上泛出红色的紫血印子,心中酸涩。
“冬天快到了啊,”林母温柔地笑笑,没有一丝对生活的抱怨,接着说道,“总得给我妹妹织一件像样的冬衫,我们的相公都去得早,只能互相照顾了。”
“那个……其实你的女儿林雪,我当时路过风雾的时候见过。”我扬起了一个笑容,没有想寒暄的意思,直奔主题。
不敢直接说“我就是林雪”,而是准备给林母一个好的念想吧,也许林雪小丫头……也会这么做。
林母先是呆愣了一会,然后猛地抓紧了我的手腕,但因为太激动又咳嗽了好一会,静下心后,红着眼眶问我:“真的吗?雪儿她……还好吗?不,我有什么资格问她……不,姑娘你还是告诉我雪儿她,在那过得怎么样?”
我的鼻子一酸,但笑容不变,没有退缩,反握住林母的手道:“她过得挺好的,她和我说,她在那里认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姐姐,而那位姐姐通过关系,将她赎出去了。”
天知道“她还好”这三个字说出去的时候我是有多么想哭。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小丫头甜甜的笑容:“姐姐你又在一个人发呆了啊?你想家了吗?”
“对啊。”
“那你下次想家的时候,就想想我,我还在你身边啊。”
小雪,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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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给你,大娘。”清晨的阳光晃在我脸上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真实,我将袖子中的几辆碎银掏了出来塞进了大娘的手中,她的手上布满老茧与褶皱,让我的皮肤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我不能要,姑娘和这位公子已经治好了我姐姐的病症,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帮助了。”大娘神情果断的将缩回手。
我心中有点触动,但继续道:“冬天马上就要到了,你们的被子太单薄了,拿这些银子添点棉被,也不多的。”
最终,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大娘还是接过了银子,对我感激地鞠了一躬。
我朝她一笑,转身追上了正栖的脚步。
“解决了?”正栖扭着他的猪头脸问道。
“解决了。”我笑得开心,狠狠拍了拍正栖的肩,看着慢慢前路,突然唱到,“白衣出江左,江上清风游。飘零何归处,人去即难留……”寻思着上辈子的调子,努力哼唱。
“你写的?”正栖诧异的转身。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出了眼泪,但又迅速一本正经,“当然不是啦。”
心中离别的气息终于一扫而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啊,生活苦涩,你只能当自己的调味剂。
我看着正栖,笑容扬起,有时候,快乐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