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说话的正是妖族羽衣人族的公子,名曰泊羽,穿着金缕羽衣,光彩照人,只是有几分纨绔弟子的浮腻。
山外传来动静,泊羽放下酒盏,负手走出去,刚巧迎上一阵鲜明剑花。
飞羽被割裂,白鹿在空中曳出条彗尾回到手底,周涣眸间的好奇只是转瞬即逝,随即提防地看着他,倒是雨师妾的声音有变化:“泊羽。”
泊羽摇着羽扇打招呼:“啧,这不是同窗靖殿下吗,好久不见。听说你从西昆仑出来后当了阴天子,我以为有多威风,怎么跟在人族小子身边缩手缩脚?哦,我想起来了——阴君还在为神族办事,照顾那个劳什子纯阳血呢。”
雨师妾捏紧五指,不待她出手已经有张灵符打去,炽热的灵光仿若太阳,泊羽避闪不及,衣摆瞬间燃起来。
“原来余公子知道贫道是纯阳血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泊羽瞬间面如死灰,归如眉作为那老妖婆的得力干将都被纯阳之力扒得几乎只剩一层皮,自己沾上这玩意儿焉能安然无恙,这下什么风度礼仪都不顾了,冲角落书生凶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找水来!”
“诶,余公子等等!”见那书生正是霞抹寻觅之人,周涣拦住,慢悠悠笑嘻嘻道:“贫道发现贫道丢错了,刚才丢的不过是普通灵符,没加纯阳之力的,不会死人,不对,不会死鸟。”
泊羽的脸色蓦然黑了。
周涣有一个本事就是特别会阴阳怪气,擅长用最鸡毛蒜皮的小细节撬动全局,给人以气得牙痒痒又打不过的极端享受。泊羽猝不及防被摆了一道,气得牙痒痒,可雨师妾在旁又不敢下手,眼睛都快瞪下来了。
“余公子,还不束手就擒?”
泊羽冷笑道:“我犯了什么罪,又为何要束手就擒?”
话落,洞府那传来一声惨叫,叶生捂着眼睛满地翻滚,一团紫黑烟雾借机逃跑。
天杀的归如眉,竟然倒打一耙!泊羽暗啐妖女,却迎上周涣阻挠的剑光。
“你该追的是她!”
“她活不久。归如眉受轩辕余力重创,再好的灵丹妙药也续不了多久,反而你需要好好审讯。”
泊羽怒火丛生,扑了上去,可不一会儿败下阵来,趴在地上,白鹿钉住他的袍子,动弹不得。
周涣称奇道:“怎么这么快就倒了,你究竟是不是昆仑虚的学生?”
栽在他们手上不会有好果子吃,泊羽咬牙暗想,投掷暗镖,旋即扯断袖子反身一滚,嘭地一声,暗镖变成的青烟还没散,可还没等他遁入烟中,剑光破烟而出,直抵喉结,周涣手持半张灵符,一脚踩倒他,咬牙切齿道:“想逃?古阴孕妇之案不解释清楚别想走。”
这是句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的话,让人想到话本里常写的采花大盗。
泊羽警惕地看着喉咙上的剑锋,白目道:“你又要安什么罪,莫不是要说是我玷污了她们?我可根本不喜欢女人——”
那叶生还在挣扎,泊羽收回目光,等待死讯。
雨师妾露出狐疑的神色,不解怎么跳到这一步,周涣依旧提着剑,眼睛却眯了起来,道:“我果然猜得不错。”
那天,老医师治好宋宋后,以为他俩是宋宋的长辈,对他俩不负责任的养育行为进行大肆批判,事后是周涣送的客。周涣见他对左邻右舍的八卦了如指掌,便问了些从别人嘴里问不出来的问题,老医师说古阴世风日下,最近街上青楼妓院生意不太好,还时不时有妓子哭泣。
“哭什么?”
“没了相好。”
泊羽呵呵笑出声:“有点聪明,只可惜那些女人哭错了,她们不是没了相好,我不喜欢干吃人的勾当,她们的相好好着呢,只是都变成女人罢了。”
关于羽衣人有个传说,说是有个农夫,一日耕地累了在树下休息,忽然有个身着羽衣的男人前来,□□了农夫后不知所踪。过了一个月,农夫肚子越来越大,眼见临盆,这时羽衣人又来了,提着刀子刺穿农夫下/阴取出一条小蛇便离开,而那农夫从此没了传家宝,只能当个宦官。故事从皇家传开,口口相传,最后记载于杂记志怪之书上。
“所以死的不是孕妇,而是孕夫。”周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