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北方,虽说已经入春,清晨的寒气还是不容小觑,套了妮子运动衣出来的萧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天刚蒙蒙亮,街道上还挺安静,植物园倒是已经热闹了起来,剑穗配合着剑划出优美的弧度,毽子翻飞舞出彩色乐章,园区后面山间狭窄的小路铺了橡胶上去,绕着山坡铺沿过去,喜欢跑步的人们零零星星分布着,一派和谐。
萧声跺了跺脚,跟着跑步的人群沿着山路往上走。
刚到半山腰依稀可以看到顶上的凉亭的时候,一只小型狐狸犬从前面的树丛里窜了出来,朝着萧声扑过来。
“小乖,哈哈哈!——停——小乖,坐!”
萧声有点儿招架不住过分热情的小乖,满脸的狗口水。
“哎呀!萧声啊!我说它咋这么兴奋,回来了?毕业了吧?还去学校吗?”
“叔叔好,去呢!还没毕业,回来待几天,王楠希在不?”
“在呢在呢!上去吧!小乖过来!”
小乖从萧声身上滑下去,摇了摇尾巴跟着主人走了,萧声喘了口气看着还有半截的路很是绝望。
“王楠希啊,王楠希,来你家一趟真是要老命了。”
事实上这一片的房子旁边都有公路通过去的,城中改造把原来的大操场拆了以后,为了让那些喜欢跑步的人能有地儿可去,把凤山山道铺了橡胶改造成跑道,背靠凤山修了这座植物园,同时也给附近村子通了公路,直接通到了王楠希家巷子口,出行都挺方便的。
本来两家离得还挺远,村子里修的路直接通到了县城的主路上,她们两家的距离也缩短了,以前还得绕各种小巷子,现在等同于直达,从萧声家穿过马路再往西差不多走15分钟就能王楠希家。
可惜好景不长,王楠希爸爸早年是练拳的,练得一身好武艺,冬天农事不忙了就去戏班子跑跑龙套赚点外块,王爸爸看着每天窝着动都不动,刮风下雨就打喷嚏的王楠希很是生气,总想着想个法子治治他这毛病。
他家屋子就在凤山脚下,屋子后面有一条可以通往山道的小路,以前是村子里通往集市的路,县城扩建改造把村子纳入城区,开发了商场,集市的传统渐渐被遗忘,那条小路自然也就无人问津了。
王爸爸干脆将东边和邻居相邻的院墙延扩出来,夯了堵墙,把那边的路堵了,把那条小路整了整,成了通往他们家唯一的路,然后王楠希就每天不得不从山上往下跑,再跑回去,不用逼着他锻炼,但凡他要出门要回家,就必须得动起来,王爸爸对这个决定很是满意。
然后也就有了萧声一大早气喘吁吁的登山之行。
山顶上,北风呼呼地,冬天的余威还在,萧声裹紧身上的呢大衣,顺着小路往下走,这一片整齐的小二层的红瓦顶闯入视线,说来还挺壮观的,一点也没有过去那种土里土气脏乱差的情况。
这小路虽说经过整理,到底王爸爸也不是专业的,还是有点儿陡,好不容易摸索下来,那通电话带来的烦闷也磨的差不多了,萧声喘了口气,没急着敲门,看着旁边那个矮墙忍不住想笑。
那块原来是放煤炭的地儿,以前家家院里一个大锅炉,冬天靠烧煤取暖,后来加了这一堵墙,顺着墙把“炭场子”加宽靠了墙,为了冬天往进拉煤方便,不然人家工人可不给你从山上送。
那时候冬天冷的不想出被窝,高中上学时间又早,天不亮就得爬起来,要再从山上往下跑,估计一天就剩睡觉了,王楠希皮实也灵活,经常顺着煤堆翻墙跑出去,那会儿走的早,六点刚过就要上自习,王爸爸八点才上班,愣是给他混了好久。
后来有一次王爸爸远房亲戚来窜门,夜里的火车,早起去接人,刚好撞见半个屁股坐墙上的儿子,那个气,直接喊了嗓子干嘛呢!给王楠希吓了一跳,手没抓稳直接摔了下来,直接进了医院,右手骨折,打了石膏修养了好些天,错过了n多场模拟考,按他的话说叫因祸得福。
萧声想到王楠希打着石膏成天到处炫耀的画面,就忍不住发笑。
“喂,站那儿发什么呆?你上不上来?不上来哥补觉去了。”
一阵浑厚的嗓音打断了萧声的思绪,抬头望向二楼,就见一寸头少年靠坐在二楼阳台上,开着窗户一脸惬意的看着她,就是这腿上……
“这怎么从胳膊改腿了?这次是因的什么祸得得什么福啊?”
“咱能别隔着冷风说话可以不?怪冻人的,赶紧上来!”
王楠希说着肩膀抖了抖,搓了搓手,手起窗落,和冷风隔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