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蔡书玉一愣,不明所以,他的冷大哥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于是嗓音越发柔弱无助起来,“冷大哥,楚楚她发烧又咳嗽,我喂药了也不管用,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接着啼哭起来。
她一哭冷锋也发觉自己语气不善,接着轻声安抚,“别哭了,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就过来。”
“那,冷大哥,你慢点,路上注意安全。”蔡书玉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
“嗯。”冷锋轻车熟路的来到蔡书玉家,自从她丈夫去世后,她独自带着女儿回到荣城,父母年迈还远在乡下,不知怎的,蔡书玉就找到了他,他的确对当年分手的事心存芥蒂,但看她们孤儿寡母日子怪难过的,能帮的也就帮了,没成想后来一回生二回熟,他已经习惯了蔡书玉的求助。
两人连忙把顾楚楚送到儿童医院,医生诊断后,说孩子就是得流感了,烧得不轻得输会液,冷锋交完钱后,回到输液室陪着她们母女俩,坐着坐着,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徐茹梦,没有他陪伴的这些年,冷青云生病的时候她一个人是怎么扛过来的?她是不是也会慌乱,也会下意识的想找他,也会期盼他在她身边......
蔡书玉发现冷锋一直在走神,从头到尾还没和她说一句话,她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又怕引得他反感,只能试探着说,“冷大哥,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我一个人可以的。”
冷锋回过神,蔡书玉朝他笑笑,脸上还有泪痕,他微微叹口气,摇摇头,“等楚楚输完液我送你们回去。”
得到满意的答案,蔡书玉低头压下上扬的嘴角,心里忍不住感叹,冷锋还和以前一样心软,一样愚蠢。
抬头时她已是满脸自责,神情怯怯,“不用了,冷大哥,要不是事出突然,我也不想再麻烦你,你老往我这跑,徐姐姐知道了怕是会责怪你,我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你还是走吧,我自己能行。”
冷锋自嘲的笑笑,心想没有感情,又何来破坏一说,何况徐茹梦压根就不知道蔡书玉这号人,更不知道在她苦苦等候丈夫回家的时候,他却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帮她忙前忙后,夜深人静他也会愧疚,但找他的人是蔡书玉,他没法抗拒这个他曾付出了满腔爱意的女人。
他没回答,只是静坐着,等顾楚楚快输完液了,才缓缓说,“她不会责怪我,她,很好。”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第一次让蔡书玉有了危机感,回去的路上她满脑子都是一定要抓住冷锋,她现在只想知道,最近冷锋和徐茹梦发生了什么,冷锋对她这个初恋情人还有没有感觉。
为了确定他的心意,下车时她不经意的拉住冷锋的手,满脸愧疚,“冷大哥,这么晚了,你又忙了这么久,要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冷锋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心心念念的全是自己要离婚的事,“不了,你也累了,照顾好孩子,早点休息。”他疲惫的开口,说完就走。
回想起冷锋刚刚抽回手的动作,蔡书玉明白,她不能再想着徐徐图之了,她得找准时机,去会会徐茹梦。
这边的冷青云在外公的实验室玩的不亦乐乎,徐老先生给了他一只玻璃鱿鱼,让他观察形态结构,许久不见,冷青云的到来让他感到兴奋,因为这个小外孙天赋异禀,总能带给他惊喜,而他自己则继续研究T病毒,直到徐茹梦拎着大包小包来到研究院,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回到徐家,三人吃过饭,徐敬隐约感觉到女儿心情不太好,于是找了个借口把她叫道书房,刚坐下就问道,“说说吧,怎么了。”
徐茹梦站着微微低头,手不自觉的捏了捏衣角,“没有,最近挺好的,对了,我怀孕了,”说完松开衣角,抬头看他又说道,“三个月了,我不舍得,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徐敬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桌上的全家福,那是徐茹梦四岁时候全家一起照的,那时他的太太还在,茹梦这孩子看着乖巧听话其实比谁都倔,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随她妈,许久,他轻叹了口气,“你记着,还有爸爸在,我永远是你的退路。”
徐茹梦悄悄抹了把泪,硬是挤出一个笑,哽咽道,“知道了,我永远是你的小宝贝。”
“笑比哭还难看,待会让孩子看见还以为我揍你了,收拾收拾赶紧走。”徐敬佯装不耐烦得挥挥手。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嫌弃我。”
听到徐茹梦有心思跟他贫了,徐敬知道这是心情变好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就继续催着她回家,还不停叮嘱她路上小心。
“那我真走了啊,你好好吃饭啊,我有空再过来,”徐茹梦叮嘱道,“小云,跟外公说再见。”
“外公再见。”冷青云朝老人挥了挥手。
夕阳西下,漫天的红霞,老人笑得慈祥,一直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直到实在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徐茹梦看着后视镜里老人的身影,两鬓斑白,微微佝偻着身子,早已不是当年背着她玩耍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可就算这样,只要他站在那里,她就有无尽的希望和向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