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姝哈哈大笑:“那我肯定不把他们打死,要半残不活的那种!”
姜小溪笑意深深。
那你为何不告诉班主任,因为班主任对学生总是一副很严格的样子,下课了也就走,她这时候求了一次救,下回他们就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他们就是一群咬人耗子,在猫不在的时候,就喜欢欺负他们眼里的“蟑螂”。
弱者,往往喜欢欺负更弱者。
“那为什么不告诉你们的爸爸妈妈?他们肯定会心疼你的呀!”苏画姝关心地问道。
为何不告诉?
家里父亲回来已经是累极了,母亲也是精疲力竭的样子,她如果一天耽误他们,就没有一天的收入。
他们没有很多钱,但工作能换来钱。他们精疲力竭得甘愿。
更何况,这对她来说是种羞耻。她无法说出因为我们家太穷了,因为你们挣不来钱,因为你们没有给我吃好吃的,害得我在学校被欺负,但每次她在家里总是吃隔夜的肉汤——一份红烧肉总是皮的那种,每次都是两天吃打底。她每在这时,想把心里那些话歇斯底里地吼出来。
但看到母亲眼里的黑眼圈,她就什么都没吭一声。
更何况,家长来了又如何,他们是义务教育,学校不能退学,欺凌没准换来变本加厉,救薪不救火。
杯水车薪,还是因为太穷。
她没有吭声,但总是在家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她知道他们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也恨自己小小肩膀不能出去挑大梁,她长大了肯定不会被欺负,因为长大后就会变得有钱。
但是,长大后,为什么会有钱呢?
爸爸妈妈老是说读好书就有了,念念叨叨说他们就是小学初中学历,只能当个卖体力活的人。
她得好好读书才有出息,可她一点也不喜欢学校啊!
所以她的成绩一直都是班级中等,不低也不高,不懂上学的意义。
长久以往,自卑,懦弱,畏惧,深入骨髓。
初中了,分到了县里的中学。她本来以为能够摆脱噩梦,这么战战兢兢地活过了小学,她觉得她的人生会不一样。
但有一种噩梦,叫做九年制义务教育。
还有一种噩梦,叫做划片生。
当报完道那天,看到隔壁班又熟悉又憎恶又畏惧的面孔的时候,姜小溪的恐学症第一次爆发得彻底。
她回去之后就哆嗦在被子里,也不说话,妈妈晚上回来了,她就跟她妈妈只说一句话:“妈妈,我不想上学了!”
还有呜咽呜咽长久流泪习惯的哭腔,彷徨悲怆了好久好久。
哭久了,就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是流泪,眼泪两道,像极了两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