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晓风摊开扇子,瞥一眼崔子游,道:“说书的,你别理他,咱们继续,继续。”
“此二人皆是世家子弟,年少成名,不分伯仲,何等风光恣意。二人以术相会,以义相交,是为一桩美谈。常言道,英雄所见略同,可英雄所爱他也略同。”
“何解?”
“上元灯节,绝世名伶花无艳一舞动天下。一切一见钟情都是从好看的皮囊开始,司空慕启与齐云铮同时看傻了眼,动了心。”
卓晓风将扇子一合,握在手中,道:“这得了?!”
“从此二人轮番踏破流芳阁的门槛。你为她祈灯满江,我便许她花开满城;你送她绫罗绸缎,我便赠她金银珠宝。你来我往,光明正大只为博美人一笑。”
“虽然剑圣剑尊都是极赋盛名的世家子弟,但那美人愣是硬着脖子不点头,看着两尊大佛左右为难。”
“无可奈何,司空慕启与齐云铮决定正正经经比一场,谁输谁就退出。”
“哇!”
“比试地点定在苍山之巅,时间八月十五。即使决战理由多么的不可思议,此信一出,诸多修剑之人依然冒着风,顶着雨,前往苍山之巅,只为一睹这两大剑术高手的比拼。”
“恭喜老板,你可以狠赚一笔了。”
“那可不是?一时间苍山脚下人山人海,场面壮观。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一名只会吟诗作对的书呆子暗度陈仓,将花无艳抱出了流芳阁,定居在城外桃花坞旁。”
“两败俱伤的司空慕启与齐云铮得知这迟来的消息,双双感慨‘女人如衣服,兄弟同手足’。”
“啧,倒也看的开。”
“一年后,花无艳不知因何郁郁而终,香消玉殒。昔日的剑圣剑尊闻讯赶去,只看见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堆,坟头几根野草随风摇摆。”
“那书呆子抱着哇哇啼哭的小儿,颤着声说,这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且不是他的亲身骨肉。”
“二人愕然,原来他们二人为了花无艳争破头时,花无艳已经是个怀胎妇人,难怪她谁也不应。”
“司空二人终觉当时荒唐可笑至极,其后司空慕启回了江北,再不出山,齐云铮游历四方,不知所踪。逢乱必出的武林四公子一下少了两个,于是便无人再提此名号了。”
一时间茶水棚静的出奇,没人说这故事是好是坏,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蓝佑摇头笑了笑,一年又一年,坊间为这件荒唐事排了诸多戏曲,改的那三位主人公是面目全非。
想当年,蓝枫、蓝宁、司空慕启、齐云铮四人并称“武林四公子”。
他们四人皆是青年才俊,外貌品行样样都好;在流寇战乱中行侠仗义,救人无数,风评甚佳。
于是江湖坊间就将他们四人并列而称,好听又顺口。
而那时的蓝佑总是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四人中的蓝枫身后,极少被世人所注意,短短几年时间,物转星移,他们的故事她都有参与,可他们的故事里已然没了她的存在。
蓝佑越想越惆怅,下意识的叹了口气,这叹气声在此时格外清晰。
说书人疑惑地问道:“这位红衣小姑娘,可是有何见教?不妨直言。”
卓晓辰也将视线从医书上移开,一脸好奇的看着蓝佑。
蓝佑早已一心扎进了回忆里,哪里还听得旁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