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边陲到轩北都城需行半月,西域的风沙和干旱让沈仪感到十分的疲惫,尽管他还有一日便可赶到都城,但眼见着太阳快要落山了,他便命令军队在原地扎寨休息。
军帐内,沈仪看着轩北地图,思索着见了慕容蹇应怎样汇报练兵结果,边境形势以及倘若柔然再次遇到入侵那么军队应该采取什么战术策略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他坐在军帐中,点了几盏烛灯,端起侍卫刚刚温好的酒,即使还未到深秋,可这山里的凉风让他这把老骨头已有些不适应了,一杯酒下肚,温暖的气息瞬间上来,便感觉好了许多。
“将军。”有一身着军甲的侍卫掀开了营帐的帘子,于是立刻有冷风吹了进来,桌案上烛架中的烛焰随着风微微摆动着,沈仪立刻伸出手臂轻轻挡在前面,防治烛火被风熄灭,他不禁蹙眉,“高守,什么事?”他有些不悦的问道。
被唤作高守的人垂头径直走向沈仪身边,帐内虽然只有他与沈仪两人,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仿佛是怕接下来说的内容被别人听到。
在确认周围环境后似乎较为安全时,他才俯下身子,低声的对沈仪说:“陛下把慕容千羽从桦菏宫释放出来了。”
许是人上了年纪反应会有些迟钝,沈仪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偏头看着那侍卫,皱着眉头问:“慕容千羽?哪个慕容千羽?”
“哎呀,”高守见沈仪如此也是心急,他的眉头更是比沈仪蹙的更深,“当年魏湘魏婕妤的儿子,慕容千羽!就是魏瑾的侄子啊!当年被关在桦菏宫,现在被放出来了!”他语气焦急,一连串的说出来这些话。
沈仪听后猛的一怔,手臂一颤,手中的酒杯竟差点没有拿稳,险些打掉在地上。
“什么?”沈仪站起身来,脸上的惊愕显而易见,但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冷静了片刻,但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陛下怎会想起他?”
沈仪暗自觉得以慕容蹇的性格来看,魏瑾一案是他的心头病,而他对慕容千羽也是厌恶至极,丢弃在桦菏宫已有十五年,断然不会大发慈悲的释放慕容千羽,定是有什么人成为了契机,而此人觉对是不简单。
高守面色也十分的难看,压低声音说:“是太子殿下向陛下求的情,将军知道,陛下一向是宠爱慕容千涵的。”
沈仪更为疑惑,他清楚慕容千涵不喜干涉朝政,且年纪也未到,便又问:“太子殿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唉!”高守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将事情的原委道来:“听说是有人告诉太子殿下桦菏宫内有人住,谁知殿下当了真,亲自去桦菏宫查看,还得知那人是个皇子,世人皆知他心善,果不其然,他就替所谓的兄长向陛下求了情。”
沈仪冷哼一声,“绝对没这么简单。”他继续说道:“要知道,一个慕容千羽不足为惧,可他身后的往事可能会掀惊涛骇浪啊,这背后定是有人利用了太子的心善。”
高守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灵机一动,说:“莫不是皇长子慕容千枫?此人城府极深,且善攻心计。”
沈仪的眼神也变得深邃犀利起来,即使年迈,可那一双如鹰一般尖锐的眼眸似乎可以穿透人的内心,“一定是。”
沈仪重重的叹了口气,握着酒杯的手也渐渐加大力度,青筋暴起,发出轻微摩擦之声。
沉默了许久,沈仪才继续问道:“陛下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