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抬头看他。

他迎向她的神情一派正色，似下了某种决心，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小花跟我们玩熟悉了，难免不会降低对人类的警惕性。有的同学……”季之南纠结了一下用词：“很调皮。”

顾盼不是没想过把小花带回家，只是她现在算是形单影只，能把自己照顾好就算不错了，她如果把猫带走，不会有多余的时光照顾它。在别墅里她毕竟不是真正的主人，把猫咪带回去徒增他人负担，怎么想都有些逾越了，所以一直没有行动。

而季之南就不一样了。

他已经被保送了，有足够的精力去照顾一只小动物。

而且他看起来，家境良好，聪明细致，对小动物有足够的耐心。

“嗯。”顾盼低声回应，她答应了。

有什么立场不答应呢。季之南对小花很好，可以免去小动物野外生存的危险，有什么不好的呢？只是对她来说，以后每天放学后都不能来和小花玩了，少了一个可爱的小伙伴，想想是挺让人抑郁的。

“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顾盼问，“如果可以，偶尔发一些小花的照片给我吧。”

“可以。”季之南没有犹豫。

两个人互加了微信，令人惊讶的是季之南发现顾盼的头像是小花在草地上打滚露出肚皮的相片，头像上小猫毛绒绒的白色肚皮露出来很是可爱。季之南侧目，他猜测顾盼很喜欢小花，可是没想到这么喜欢。修改好备注，季之南直接停留在这个页面，按灭了屏幕。

两个人继续陪小花玩了一会儿，准备回家的时候，季之南用他带来的纸箱把小花放进里面。顾盼眼看着季之南回身跑去花园转角处带出来一个纸箱子，才发现他是有备而来，顿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哼。”是不是今晚上她不来的话，明天连小花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了？

季之南好像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侧过了脑袋不看顾盼。

两个人默默地并肩走在校道上，没有交谈。

此时校园空旷，月光如练，月光洒落之处只有两个拉长的身影。这个夜晚，安静而温柔。

两个人是第一次结伴走出校门，之前一直都是默默吸猫，吸完以后各走各的。

隔着不远，顾盼看到校园外司机在老地方等着，转头和季之南道别，季之南点点头，看顾盼钻进车里，才抱着箱子拔腿继续走。

箱子里的小花乖极了，要么自顾自的打滚，要么就玩自己的尾巴，好像预感到季之南要把它带回家一样，一点儿也不闹腾。他偶尔伸手进去抚摸它的小脑袋，小花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显然舒服极了。

转角处的道路两旁种了一整排的法国梧桐，快要步入秋天，偶尔几片叶子沉寂无声地飘落。

季之南在这里上了车，和自家的司机点点头，车子平稳地往家里开去。

和顾盼的车走在同样的方向上。

她不知道。

城市斑驳的光影透过车窗打在顾盼歪头睡去的侧脸上，也同样打在了季之南无声息凝视窗外风景的眼角眉梢之间。

把小花连同箱子放在一旁，季之南掏出背包里的手机，解锁以后直接显示了顾盼的个人界面。打开她的朋友圈，半年可见，只有零星三条记录，每条记录的间隔时长，以“月”为单位。

第一条发在3天前，一张相片，背景是教室桌面，桌上放着几盒感冒药，配文只有三个字母：Thx.

留言上有一个共同好友，三班的班长严恒，问这两天的感冒药是谁送的，顾盼回答不知道。

季之南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翻。

第二条是开学的那一天，三个流泪的哭脸表情，没有留言。

第三条是顾盼的相片，在路边咖啡店的座位上，扬起侧脸，下巴抵在一束粉白相间的玫瑰花上，明眸皓齿，笑意盎然，喜悦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要溢出来了。

有一条严恒的留言，算起日子这条朋友圈发生的时候严恒和顾盼还不认识，显然是严恒加了顾盼微信以后往回翻再留言。

严恒:【男朋友视角！】句末附上三个惊悚捧脸的表情。

顾盼回复了严恒三个摇手指的表情。

季之南看到这，都能想象严恒怀揣狼子野心，像金毛犬一样在床上开心打滚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