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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五月二十四(上)

长寿山位于河北和山西交界处,占地面积20平方公里,主峰海拔1500米。自然风光既具有太行山峰陡峭险峻的特点,又有着原始森林般茂密植物风光。三公里长的山脉,惟妙惟肖,弥漫着悠远宁静气息。

车可以开进山中间的庄园,灵云登记了四合院,博雅川和团团住西套房,叶子和灵云分别住东房,木头和罗群同住北房,南房分别是厨房、娱乐室和室外洗手间。房子的建筑都是古建筑,院子的街门在东北角,大门向北。古老的两扇木门还有门栓,一把长铁锁,长长的一根铁棍头上弯两个钩,就是锁的钥匙。门两侧石头门墩上坐着两只小狮子。推门进院时,发出咯吱吱……咯吱吱声音。院子约六十平方,两棵核桃树,一棵桃树,一棵苹果树都缀着果子。院子中间六个石头墩子围着一个石头桌子。

木头收拾好随身所带物品,冲个澡换身稍厚一点的衣服坐在院子的石墩上说:“各位速度快些,马上就要黑了,外边凉,多加件衣服。完毕后院里结合。”木头话音落地,大家便都从屋里走出来。

木头从墩子上站起来震耳欲聋的喊:“大家列队,立正。”

罗群反应最快,站在最前头。这时博雅川跨前一步说:“报告各位,岚志清星期天茶店忙,所以没来;玥怡星期天要在家带孩子,所以不能来;高倩倩有男朋友约,所以来不了。报告完毕。”

木头大声问:“各位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好,归队。”

博雅川归队后木头用浑厚的声音喊道:“立正,向右转,起步走。”木头喊着口号,大家随着木头的口令昂首阔步,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木头觉得大家的筋骨基本活动开了,随口令喊:“立定,向左转,向右看齐。”然后说: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大家要不要来个夜里爬山?”

“要。”

“丫头、灵云、叶子,去准备我们带来的吃的。”

“是。”

“罗群,和我一起去食堂打几个热菜。我们快速吃饭赶时间。”

“是。”

博雅川把他们正步走的视频发给岚志墨,岚志墨回复道:“一看都搞过军训呀,口号的节拍很准,步伐整齐一致。”

“如果你要在就好了。”

“看你们,又是一次浪漫。成熟的小豆芽像似一本书,不仅具有精致的腰封,更有丰富精彩的内容。读后可以让我收获颇丰,让我放松。”

天下起了毛毛细雨,灵云说:“我们把东西从石桌上挪到屋子里吧,这天气说不准一会就下大了。”

木头和罗群刚进大门,雨滴变成了雨帘。罗群进屋拍拍身上的水珠说:“七月是一年最热的季节,这里却像寒冬腊月。”说着打了个冷战。

叶子说:“我打开空调吧,开热风。”

灵云说:“看来今天晚上不能游山了,把带来的东西都搬进来了,可以敞开的吃喝,谁也不许说不喝。”

木头说:“丫头,你来行酒令怎么样?”

“好吧:我们背诗词或作诗词,以此刻的心情为主题。谁做不上来罚酒。”

罗群说:“我为大家服务,可不可以不作诗。”

叶子说:“那不行,谁都不许耍赖。”

灵云说:“丫头,你先来。”

博雅川用筷子费劲的插着一块猪蹄,有点得意的说:“苏轼一生文笔豪放,比如《江城子》,我把这首词背给大家听:‘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木头说:“我背一首苏轼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灵云随木头声完说:“红尘往事本是空,何别留恋旧时功;青灯黄卷孤风影,枕边还有木鱼钟。”

叶子说:“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罗群看着大家不说话,叶子说:“你在不说就该罚酒了,现在开始倒数五个数一——二——三——”

罗群结结巴巴的说:“雨中那把小花伞,含笑的你躲在伞里边;似花瓣悄然飘落,微漾着浅影,唤醒了雨的漪纹,妩媚着人们的视线……!”

大家哄堂大笑,前仰后合。博雅川说:“这都是哪跟哪啊,喝酒喝酒。”

罗群说:“不管哪跟哪,说了就不喝酒。”

木头给叶子使个眼神,他抱住罗群,叶子趁机把酒灌进罗群肚子里,大家笑到肚子疼。

这时博雅川看到岚志墨发来的信息:“静静的贴在窗棱上,看着密麻的雨线,滴在地上飞溅的雨花,时不时的感触阵阵微弱的凉风,闻到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心里还是有种思念的痛。离开办公室回到宿舍,雨仍然下的很急,听到雨噼里啪啦的声音,我很想她。思念也会心痛,爱是一种甜蜜的惆怅,也是一种揪心的痛。山里冷,别喝凉水,晚上盖好被子。尽管多余,还是想唠叨一下。看到他在,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看到你的嘱咐心里好暖,他在?你是指罗群吗?你想什么呢?”

“亲爱的小豆芽,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正因为爱你才让我对你有很多……?正如你说的,我们必须是透明的水晶体。我心里装不了感情上的任何污点,除非我们不是真心的爱对方。感情是经不起任何伤害的,你为什么说走就走,走得那么匆忙,为什么一次次给我制造矛盾。我真的很难过……?”

博雅川看到灵云盯着她的眼神,急忙把手机关屏。

罗群第一个醉倒被抬进屋里睡觉,叶子自己晃晃悠悠的也回房间睡觉去啦。灵云给杯子填上水,头也没抬单刀直入的问:“丫头,你是不是恋爱了?你比以前爱笑了、温柔了、也爱说话了。”

博雅川看看弟弟木头,脸微微发红说:“我的确喜欢上一个人,不过……”

木头说:“丫头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这个人一定很优秀。”

灵云说:“叶子说这个男人有家庭,丫头,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博雅川没有逃避这个问题。

“丫头,你——这么理性的人,怎么会?”木头不知其所以然。

博雅川毫无遮掩的说:“我喜欢他这和他的家庭并不冲突,因为我不需要他给我承诺什么。我也没有对他有任何要求,只要有爱就够了。婚姻有三种:第一种因爱而结婚,因没爱而离婚,这符合人性发展规律的价值观。第二种即使不爱也要因孩子死守,害人害己,毁灭人性。这代表传统婚姻观。第三种如果婚姻中没有了爱,出轨离异都很正常,谁规定谁要对对方从一而终。我和他的妻子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我们很珍惜这份情缘,在用心灵去守候,用生命的全部去爱。每一个人一生,只可能真正爱上一个人,只是难以知道这个人在什么时候出现在生命里。最动人的爱情,必须是超现实的,没有功利的,它比婚姻更崇高,更伟大。存在就是合理的,所以我很正视它,在努力的把握它,驾驭它。”

木头说:“婚姻是符合人性的制度,也是最不符合人性的制度。本来吗,人性是最复杂的,即向往安定,又喜欢自由。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根据辩证法的规则,婚外的感情都会有战争。婚姻仍是社会不可替代的主流,再真的感情也是主流溅起的浪花,虽然美丽,但很脆弱。丫头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灵云说:“很欣赏你的爱情观和人生观,你一个CEO,抛开道德观和社会议论,你真的能接受他在爱你的同时,还怀抱着另外一个女人睡觉?他不可能把他全部的爱给你,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永远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他们才是他的太阳,而你再用心也只是月亮。丫头,放弃吧。到最后受伤的只能是你,而你们这种情缘又能维系多久。

我现在面对那个孩子,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面对家庭离也不是过也不是,面对感情放不下拿不起。我心力憔悴,静默其变,痛苦不堪。”

“灵云姐,你背负的东西太多,要学会卸除,不然有一天你会垮掉的。”木头一边说着一边把桌子上吃剩下的东西一股脑的倒进垃圾桶。

博雅川把桌子擦干净,换上新的茶水说:“我只想活我自己,至于别人怎么看我那是别人的事。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活在一个全新的创造中,不求一生一世,而在最美的年轮不成错过。阳光纵然光辉,而月光才最浪漫。”

木头觉得此时应该是两个女人的谈心密语时间,他悄然离开。

“丫头,你进入了情感的误区,不能再固执已见,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保护自己,放弃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我们的观点不一样,我不喜欢你的活法。我不是固执也不是偏执,而是真正的读懂了自己。我不会放弃的。我觉得你应该和假秀敞开的好好谈谈,要么分手,要么学会忘记。你也是个独立的女性,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久病榻床的病痨鬼,憔悴忧愁。你顾及这个顾及那个,谁来顾及你,我讨厌你心软的孬样。要学会克服生活的焦虑和沮丧,首先得学会做自己的主人。品人生就像品茶,若是只喝文化,只喝姿态,不去感受茶本身的苦、涩、甜,你拿到这杯茶时就已经失去了它。一个人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一根干茶叶在灵云嘴里嚼来嚼去,灵云输给了博雅川,悲悯的回房间睡觉。

博雅川划开手机屏保,看到岚志墨发信息道:“有情有念有辛酸,似真似假忧心人。有心无心难过问,只求心安无隐情。世间本无无因果,忐忑不安劳罪人。”

第二条信息是“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即为感情的最高阶段)就会演变为双方各自行为上的自觉。这种自觉是发自内心的,是高尚的,是纯美的,更是全方位的,不受任何外界影响的自觉。之所以我们还有感情上的羁绊,是因为我们行为上还很不自觉。还停留在信誓旦旦、自以为是、还未成熟的阶段。(即为感情的中级阶段)人绝对不能清淡感情,不能虚伪的去隐瞒(无论是善意还是亵渎),又为自己的隐瞒极力的去掩盖,最终演变为行为上的无法理解,给人痛苦的无情产物。这就是感情上的最大伤痛,是导致感情裂变的根本原因。”

第三条信息是“每天因为你才会打开微信,打开微信最想看到的是你的头像。宁愿所有停止,你却是我所有中的唯一。喜欢静等时的那份期盼,喜欢你我之间不谋而合的行动,更喜欢你我之间从容间的那份淡定。”

博雅川一口气读完岚志墨的信息,回复说:“感情的最高境界,是灵性的递增,是直观的认可和信任。当错觉萌动环绕,或是感情的升华,或是感情的亵渎。生在福中不知福,不作死就不死的爱情,更多的是缺少一份安全感。

真爱太过高尚,社会太过庞杂,我们输不起。多少感情的情系,不是在逃难就是在逃难中遇难。当感情渗入骨髓,会让人产生一种心安理得,这种感觉,是心灵给情感的安全。感情是人生最好的礼物,心守一份情,磨砺沧桑,也被世人敬畏。”

岚志墨在静静的聆听夜雨,等待博雅川的信息。听到手机信息的提示声,目不转睛的读完,不解的回复道:“当错觉萌动环绕,或是感情的亵渎,生在福中不知福,不作死就不死的爱情,更多的是,缺少一份安全感。多少感情的情系,不是在逃难,就是在感情中遇难——???”

她说:“所以我们要更加珍惜对方,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珍惜我们的拥有,珍惜我们的融合,珍惜我们的心守一世……喜欢你的执着,喜欢你的坚持。因为喜欢所以坚持,因为坚持而更加喜欢。喜欢你的品味,喜欢你的探索,喜欢你的思考,喜欢你的勇敢,喜欢你的追求,喜欢你的格局,喜欢你的言行,喜欢你的孩子气,美感来至于喜欢,爱情在美感中产生。我喜欢和你在一起,那怕不说话,静静的坐着也是一种境遇。你不应该对我们的感情有质疑的念头。”

“我相信我们的感情,也坚信你的人品。可是一想到他在你身边,心就会不由人隐隐作痛。听听外边的雨声,想想离我远处的你,心萦梦绕。把被子盖好,都是我嘴不好,你回来在罚我,不要破坏了出去玩的好心情。好好睡觉,做个好梦,等待你的回来。但是……不许和他人太亲近。”

“你呀?我睡了!哈哈!”

叶子做好早饭,在挨个敲门,还振振有词的喊道:“快起床了,雨都淋湿屁股了。”

叶子把早饭一一端进博雅川屋里的客厅,给团团切了火腿,蜷缩在沙发上的团团,看到自己的早餐,蹭的从沙发上跳下来。

灵云说:“今天没法爬山了。”

罗群说:“人虽有志,天所压志。”

叶子说:“说不准一会就不下了。”

木头说:“看这天气雨不可能停下来。”

博雅川说:“下着雨爬山会更有一番情调的。人贵在于不被环境所约束。吃过早饭,穿上装备,带上雨具,我们照常爬山,谁要畏惧,就在家和团团作伴。”

一行五人减轻装备,各自带上手机向山里进军。

雨一直在下个不停,一会大,一会小。罗群撇根棍子给博雅川,博雅川把棍子给了灵云。山路泥泞,脚陷进去鞋上全是泥。找个水坑把鞋洗干净继续前行,突然前边没路了,木头查看下地图,发现上山时走错了道,只好折回来,重新往上爬。

罗群和叶子走在前边,唱着山歌,不时的回过头来给走在最后边的灵云打气。湿透的雨伞布丝间洇着雨滴,外边下着大雨,雨伞下下着小雨,衣服几乎都湿透了。头上冒着汗,脸上淌着雨水。博雅川的鞋带开了,她蹲下系鞋带手冻得怎么也不听使唤,木头见状急忙蹲下帮博雅川系上鞋带。爬到山顶的亭子下,木头说:“休息会吧,让雨伞也歇会。”

雾在山谷里滚成一团一团的,一阵风过,形成一条条丝带向天空飘洒。雨像竹帘把天地连接在一起。几个人像仙人一样站在山顶云雾里。

木头面对云雾缭绕的景象有感道:

“七月烟雨峰峰秀,层林书染目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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