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祁星辰十点多才醒。
他看着无处安放的礼品盒发了会儿呆,越过它们,洗漱完换了件简单的T恤。
拉开门,走廊上张姨正在小心翼翼擦地,一是名贵的地板经不起太大刮蹭,二是怕打扰到他休息。
“二少爷。”
见他出来,张姨站到一侧给他让路。祁星辰不习惯这样的称呼,低声道:“以后叫我星星吧。”
“那多不合规矩......”
“没关系。”祁星辰摆摆手,越过红木栏杆,向一楼饭厅望去。
祁家别墅是典型的中式建筑,大多数家具都由木匠手工制成。餐桌也一样,由一整块凤尾纹金丝楠木打成,大小足以容纳七八个人同桌用餐。
桌子上摆着十几个骨瓷餐盘,上面盖着保温罩,看不清菜色。桌边原主的姐姐祁雨霁正在打电话,其他人应该已经用完餐,各自出去了。
祁星辰沿着楼梯边缘往下走,省得留下脚印,劳烦张姨再擦一遍。
刚走进饭厅,便听见祁雨霁带着些撒娇意味的声音。
“我收到品牌方的邀请函了,不想去。”
“为什么?因为今年高定周没有太多我感兴趣的呀。”
“而且二弟昨天刚出院,我想陪陪他。”
“我就知道你要说我弟控,算了算了,那我陪你去米兰吧......你醒啦!”
看到祁星辰下来,祁雨霁赶紧挥挥手示意他过来吃饭,对着话筒噼里啪啦甩出一串:“我让酒店管家选你喜欢的门牌号,你到了直接过去。先不聊了,晚上再打给你哦!”
说完,祁雨霁迅速挂断电话,然后喊厨师把现在的早餐撤掉,重新做。
“不用麻烦,我将就一下就行,”祁星辰拦住她,“丢掉太浪费。”
“不行,你胃本来就不好,不能吃凉的,再说我也没吃呢。”
看祁星辰似是在好奇她为何没吃,祁雨霁笑着解释:“怕你自己吃饭无聊,等了你一会。”
祁星辰没有赖床的习惯,今天是因为昨晚心理建设做太久,没休息好才起这么晚。
他在孤儿院长到四岁,被一对夫妻领养短短一年又被丢到杂技团。无论哪里,都是饭来了大家一帮哄的上去抢,生怕填不饱肚子。
从没有人,为了和他搭伴等过他。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厨师把新糕点送上来后,低着头边吃饭边转移话题:“刚才打电话的是周屿吧。”
周屿也是诺亚娱乐的艺人,勉强算十七线——在模特类选秀节目上露过脸,比查无此人的十八线好一点点。
同时他也是祁雨霁的恋人,两人在一场晚宴中相遇,祁雨霁被他的温柔折服了,疯狂爱上了他。
可惜祁雨霁所托非人,周屿只把她当提款机,时常在朋友面前吐槽她胸大无脑。
原主就是听到这番话气不过,和周屿产生摩擦,才不小心摔到后脑死亡的。
一句话总结,这周屿就是个婊。偏偏姐姐像被猪油蒙了心,一心扑在周屿身上。
更难受的是,半月后,周屿将会在一档综艺中喜欢上女主。听到风声的祁雨霁去找周屿对质,最终被一句“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击溃。
愤怒的姐姐从此不停找女主麻烦,极尽恶毒炮灰之所能事。祁家正式走入男主视线,死亡倒计时正式开始。
见弟弟猜出来,祁雨霁也不瞒着,笑道:“是他,约我一起去米兰看秀,到时候姐姐给你带最新款。对了——”
她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姐姐送你的出院礼物,肯定比爸送的更合心意。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要让姐姐担心了,好吗?”
祁星辰接过打开,里面是块男士腕表,表盘上方刻着RICHARD MILLE的字样。他不懂品牌,但看设计感也知道肯定价格不菲。
原主的家人们,是真的很爱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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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具身体的芯子已经换了,祁星辰便绝不能让半月后的事发生。
吃完早饭,他打车去了诺亚娱乐。
《夜之桃》中,诺亚娱乐的设定是传媒业三巨头之一,培养出许多优秀的艺人,荣誉墙上的照片密密麻麻差点贴不下。
祁星辰站在荣誉墙前,看着最顶端柏夜的照片,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星星,你回来了?”
这时走廊那端有人叫他,祁星辰回头,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笑着冲他挥挥手。
这男孩叫韩青,是原主在诺亚唯一的朋友。他们熟识的原因很简单——相同的贫穷。
家人宠原主宠的太狠,导致原主总觉得家人在限制他、禁锢他,越来越叛逆。
高考时成绩不好,只考上国内一所艺术类专科院校。入学不久,被现在的经纪人发掘,一意孤行签进了诺亚。
为了向家人证明自己不靠祁家也能活下来,他编造了一个工薪家庭出生的假身份。直到现在,诺亚上上下下还都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其实这正好方便了祁星辰,如果原主是纨绔大少爷形象,他未必能模仿出来。
“有事,请了两天假,”祁星辰偏偏头,“下午不是练舞蹈么,你怎么出来了。”
“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经纪人们都被叫去开会了。”
祁星辰问:“公司又有新企划?”
“应该不是,好像和柏夜有关。星星,你这两天是回家了吗?”
回家?
祁星辰垂下眸子,“我没有家。”
那是原主家,不是他家。
“对不起对不起!”韩青以为触到他的伤心处,手足无措地道歉。
两人边说边往练习室的方向走,从别人嘴里听到“柏夜”二字,祁星辰刚才那股不真实感更强烈,逐渐意识到一件事:原主和柏夜同公司,也许他有机会近距离看到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