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怀里掏出香烟,轻声问:“介意么?”
她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我嘴角一扬,把烟放在V字中间,又重新拿了一只。
两个人坐在小小的桌旁吞云吐雾,没人打扰谁,没人认识谁,自然没谁问候谁过得怎么样。
她张嘴,烟细细的,一缕缕的绕着、裹着、爱着、恨着。
她的红唇一抿,牙齿很整齐,我好奇为什么一个不做头发不擦脸的女孩子会弄一个红唇,像燃烧的玫瑰。
“出去走走?”
她说,我看着窗外阳光开始淡去,猫也没了踪迹,三三两两的行人。
“柠檬水还没喝完呢。”
“不喝了。”
“不甜了?”
“不是,记住了。”
我们离开了店,音乐没关,门没锁,柠檬水还是甜的,里面没有人,来了客人也不至于喝那半杯柠檬水。
我们沿着路走,路两旁是银杏,早就落光了叶,天边云彩烧的火红,迎面走来过很多人,我们谁也不认识,也没问候谁,眼神对上的时候笑一笑而已。
我们没有看过对方的脸,聊着无聊的话,烟一支一支的烧,她没问我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开心时会跳着转圈,会摘下一片叶子仔细打量。
不开心的时候低着头吸烟,吐出雾来,烟雾笼住头连声音都传不出来,我没有特别开心,也没有特别难过,只是递烟给她,不关注对话内容,听到了便回答是,没听到就这么走着。
太阳落下山去,路灯的光一下子明亮起来,她突然站定,认真的盯着我说:“后来呢?”
“什么后来?”我皱着眉头。
“那男孩和那女孩。”
“哪有那么多后来。”
她突然沉默没有说话,捡起路边一片不知落了多久的银杏叶,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土,对着路灯看了看。
“对呀。哪有那么多后来。”
说着,她把银杏叶夹在手机壳里。手机壳是透明的,一片落了尘的银杏叶,很美。
我们开始往回走,回去的路我们再没有说话,也没有抽烟,更没有遇上什么人,店门旁的墙壁上,爬山虎叶子微微摆啊摆,路灯的光是黄的,暖光,可是路灯不会发热,光是冷的。
我们站定在路灯下,有飞虫乱窜,她清澈的眼睛看着我,眼角的笑纹很美,她咬咬嘴唇,亲了我的脸颊。
“谢谢,柠檬水很甜。”
我摸着脸笑了,样子肯定很傻,我自己是看不见。
“柠檬水不要钱。”
她眼睛笑成月牙,“这不是钱。”
说完,她走了,没有挥手道别,没有说下次再见,我们不认识对方,也不会问候对方以后怎么样。
我推开店门,音乐还在放着,初木坐在那张桌子旁,桌上咖啡没喝完,柠檬水没喝完。
他端着啤酒,笑着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看我脸颊上的红唇印,我没想解释,不打算解释。
就这么走过去,心情不好不坏,脸上不喜不怒,我喝完了咖啡,和往常一样,有点苦,和往常不一样,有点凉了。
又喝了口柠檬水,和记忆里的不一样,我难以形容那个滋味,搜遍脑海也找不出一个词语来描述,思考许久,味道都淡去了,还是无果。
初木咕噜两口啤酒,他出去的时候没说去干嘛,回来的时候看来也不打算说,他向我扬扬酒杯说:“这首歌,心里要装着个人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