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性起,心急火燎地给高个打了个电话。
高个摸清了蓝玛瓶的底细,这时他看到蓝玛瓶来了电话,本不想接。后来他来了兴致,想看看她今后如何表演,就故意说道:“我的瓶儿,算了吧!再不能上你家去了。“
蓝玛瓶以为他是要拒绝自己,嘟起嘴,不高兴地问:“怎么了?”
高个听着手机,眼瞪老大,耸肩道:“怎么了!上次,我可是吓了个半死。你走后,睡梦中我迷迷糊糊看到窗帘在动,好像后面有个老头在偷窥。
那天,我是屁滚尿流从你老头那屋爬出来的。直到现在,我人都有点恍惚,’小兄弟’情况也有些异常,垂头丧气的,今后可能是抬不起头喽。”
蓝玛瓶淫/笑道:“健哥,亲爱的。瞧你那胆小的。说得那么玄,那今天就不去我老鬼那屋了。“
蓝玛瓶心想高个这人有点不梗直,花招多,开/房的话,可能又找些歪歪理由说没带钱,就说:
“你把你那皮卡开过来接我。你别怕,你“小兄弟”垂头丧气,别怕,我有办法。以前,我跟一个老中医学了几招,不用服药,就可治好你下半身的毛病,你试了,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高个迟疑了会,还是答道:“好嘛,那我们去哪里?”
“我最近听说有种玩法,非常流行,还有利身体。“
”什么玩法?“高个不知蓝玛瓶又有什么花活,忙问道。
”我们开车到山上去,找个空气清新,僻静无人的林子,我就在车上治你兄弟的病,在皮卡减振的助力下,保证让它由垂头丧气变成钢铁坚硬。”蓝玛瓶银笑道。
……
这天,史律师根据商议,由她负责游说法官知难而退,进而拖延医疗纠纷案的审理。准备停当,想好套路,史律师立即就来到了法院。
毛法官正在办公室,虚掩的门被推开了。
雾昌中心医院法律顾问史律师进来了,她轻步移到毛法官桌前,略一弯腰,微笑道:“毛法官好,是您接了龙大妹告我们医院的案子吧。”
见她表情,毛法官警惕地望着她,道:“是啊,怎么啦?”
史律师收起笑容,轻声说道:“哦,是这样的。这个案子看起来很简单嘛。可以说,谁胜谁负都无所谓。是不是对谁的损害都不大?”
毛法官见她话里有话,没有回答,她住椅子上一靠,抱膀望着她,看她怎么说。
史律师嘴角上翘,露出微笑,继续道:“这个案子,可这是个案中案啦。”
毛法官不解,从鼻子中发了声:“嗯?”
史律师见毛法官好像在认真听,就向毛法官身边凑了凑,也不卖关子了,轻声道:“此案病历中的病人是个老头,老头近七十时,娶了个小他22岁的老婆。这个小老婆前面才到你们法院起诉,她老头重病期间写了个遗嘱,你们院的贾法官已经判决了,结果是她胜诉了。”
毛法官疑惑地望着史律师:“你说些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明白。”
“那我继续。你听完就知道了。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胜诉吗?“
”合理合法都会胜诉呀!“
”才不是呢。听说老头的这个小老婆,后台硬得很。传闻原来的老专员米专员是她干爹,你们法院的严法官,就是他律师的兄弟。这还是我知道的,反正我听说她关系网很广,不然,她肯定要败诉。至于......她有没有给贾法官塞包袱,嘿嘿嘿……”史律师继续道。
毛法官似乎明白了:“你意思是蓝玛瓶是龙大妹后娘,是不是?她不服贾法官判决,就来找病历的问题。如果你们医院病历真有问题,那么病历作为证据,三性中的真实性就有问题,就是无效证据,就需要排除。是不是?”
史律师向毛法官伸出大拇指,夸张地点点头:“嗯!毛法官,霸道。你想,你判原告胜诉。那个妇人就有可能找关系干扰你的判决。“
“……“
“还有,这样还可能影响你的前程。专员倒是退休了,人走茶凉。但有小道说她和现在的人/大副主任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哪种朋友才能达到“熟得不能再熟?”
毛法官身体动了动,没有答话,她心想:“难道这个女人还和那个人/大副主任有一腿?”
见毛法官没有言语,史律师继续说道:“你们法官还要人/大任命,是不?”
毛法官心里一惊,心说:“是呀,要是这个女人在人/大去使坏,自己今后可能还真的有麻烦。”
毛法官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为掩饰自己的表情,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
史律师见毛法官还是没有答话,继续道:“你判医院胜,小案值案件,尽管说起来不能上诉。但是看来原告申诉那是一定的。”
毛法官对史律师的判断有些怀疑,就说:“不会吧?”
“绝对会。因为他们不服遗嘱案一审判决,已经上诉。前面他们还到医院、卫计委反映过同样一件事,没有得逞,才跑到你们法院来起诉医院。从前面的表现分析,原告意志还是很坚定的,假设你判原告败诉,他们一定不会善罢干休。
你看,他们从向卫计委信/访、不服一审判决上诉、要求二审延期、现在起诉医院,一环扣一环,除了他们本身非常执着外,他们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在黑高参的指导下,今后说不定还有再审、申诉、信/访、抗诉或者跑到法院门口来堵你。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可能对你也非常不利。我听说全国已经出来好多例当事人刺/杀/法官的事了。”
毛法官垂下眼皮,心中开始犹豫。史律师说的还有些道理,我也是拿工资吃饭的人,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案值案件去得罪到处都有关系网的人,更没有必要去得罪横蛮不讲道理的人。
可现在这个案子的传票已经发出。怎么办呢?嗯,有了。兵法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看样子,我还是想办法不趟这滩浑水为好。
正如这史律师说的,判龙大妹胜,万一那个专员干女找些当官的来修理我,给我穿小鞋,我难受,法官上档升级的事可能泡汤,就是员额制改革也说不定要受影响。
嗯,专员干爹?含义丰富。人/大副主任!算是高官而且还是她的关系户,咱惹不起,那还应该躲得起。
自己昧着良心,判龙大妹败诉。那天看到龙大妹,根据她多年的阅历,从她的穿着打扮、面相、谈吐来看,她不像是个刁滑之人,现在死了爹,房产还被她后娘扫荡一空,也怪可怜的!
他们还可能申诉、信/访……那不没完没了?一个弱女子,动刀动枪的事,她可能不会吧?嗯……你也别说,都说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万一她心一横,把矛头对准我,我咋办。唉......
毛法官想着心事,低头不语。看到毛法官犹豫不决,一时拿不定主意,史律师眼珠一转,见四下无人,忙从挎包里摸出几张购物卡,一下子插进桌上一本书中。
她摸着书,“呃”了一声,然后又用手把书拍了拍,微笑着对毛法官说了声:“嘿嘿嘿!医院惯例,您收好。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没等毛法官答话,她一溜烟就出了办公室。
毛法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史律师转身要走,她伸手要阻止:“呃,呃,你怎么走了,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见她一阵风似地离去,只好作罢。她又忙把那本书翻开,看到了那里面夹着几张大额购物卡。
毛法官心想,听说哪几位胆大法官和庭长,断医院的几个大的医疗损害案子时,和医院打得火热,都赚得个盆满钵满。
现实如今眼目下,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点小意思,不要白不要。那些收得比我多得多的,还不是一天生活得好好的。想到这,她忙把卡片收入囊中。
或许是卡片起了作用,毛法官思路一下子清晰了许多。略一思忖,她下了决心,这案子我不审了,谁愿审,谁审。
不过,现在离开庭时间还早,我最好还是冷静点,这段时间多了解点情况,知己知彼,到时方能占据主动。
……
毛法官侧面打听了一下,又把贾法官的判决书查了查,知道了个大慨。看来蓝玛瓶这个女人真有点名堂,这样的遗嘱,这样的案子,贾法官都能判她胜诉,看样子自己还真的不能得罪这个妇人。
龙氏姐弟,尽管受了委屈,但是前面的应对,要说都是依法依规的。要是我是龙老头的子女,老娘还跟这个女人、跟医院还打什么官司,一定会找人修理修理她和那个医生。
虽然龙氏姐弟此前没有过激行为,可是这时他们的案子,还有希望翻盘呀。一旦他们陷入绝望,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动粗?兔子急了都要咬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明知山有虎,咱不能偏向虎山行。还是走为上计吧。这样的话,我就谁也不招惹,谁也不得罪了。毛法官大腿一拍,有了主意。
......
过了几天,毛法官、史律师通话,毛法官主动说:“我想了又想,看来我还是不审这个案子为好。但是我现在又不好退回立案庭。退早了,我不审,也有其他法官审。我听你说,他们好像提出了二审延期申请,就是等我个案子的结果,退早了,其他人审,肯定对那个蓝玛瓶的二审不利。“稍一停顿,她有点像下命令似的说道:“我想了几天,我有个初步办法,到时你配合我一下。”
史律师听到自己的游说和购物卡有了效果,很是高兴。不过她又开始鄙视毛法官了,一个法官,几句话,几张小卡片就轻易搞定,也特么太无底限了。
不过,都是司法界老手,史律师还是笑嘻嘻地回话:“大法官,您指示,我照办。”
毛法官压低声音,道:“我还是开庭,你呢,到时候就说律师证、委托书什么的忘记带来,说后面补上,开庭时我就假装生气,认为你藐视法庭。然后,我就借这是个小案值案件,以前好像出台过规定,不归我们民事庭审判的。我就以此为由,休庭离开。你看这样如何?”
听到这,史律师拿着手机拍起掌来“好!”随后她讨好声响起:“毛法官,你不愧是大法官。高,实在是高!高家庄的高!到时我按您主意办。”
高兴之余,史律师“哎呀“了一声,暗暗叫苦。她突然想起严律师和蓝玛瓶委托之事,忙说道:“毛法官,毛法官,有件事我还差点忘记了,我递交的病历证据,你千万不要组织庭前证据交换。“
“你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这案子我都不准备审了。我傻呀!还干这事儿。“
“好好好,太谢谢毛法官了。哦,对了,蓝码瓶还给我几张卡,委托我带给您,我一会就拿过来。“
毛法官稍一迟疑,说了声:“嗯……好。“
……
医疗纠纷案准时开庭了。庭审按程序进行。
当问及医院委托权限时,史律师回答是全权委托。书记员叫她出示委托书,史律师在桌上乱翻一气,找了半天说没有带来,说明天补过来。要她出示事务所的执照,史律师又在桌上乱翻一气,找了半天还说可能忘记了,没有带来,说明天补过来。要她出示律师证,她也说事多,忘记了,没有带来。也说明天补过来。
毛法官瞟了史律师一眼,假装一脸怒气,用力敲下法槌,大声宣布:“现在开庭!”
她刚一放下法槌,毛法官假意拿起起诉状看了看,突然,她好似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面带怒气,拍案而起,大声说道:“立案庭这些人在干什么,这样的小案值案件,怎么拿到我们民事庭来审理啦?”
庭上众人大吃一惊,一下子都把目光聚焦到毛法官脸上,不知道她还要嚷什么?
毛法官一边翻看卷宗,一边嘟嘟哝哝地念叨。随后,她合上案卷,把文件猛地往旁边一拨,一个转身,走下审判席,抬头挺胸,大踏步地拂袖而去。
雾昌市第十一法庭里坐着的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