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凭着印象重写了一份,后交给了姜维,情书风波到此为止了。
暑假也在知了猴不知是吱吱咋咋还是唧唧歪歪走在树叶上发出哔哔的叫声中,翩然来临了。
可能是身体也有预感吧,放假前一天她的梦境里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她小时候出生长大的大山里,后山里有一个小水塘,她玩水可以在那里玩一天,她学着小伙伴把田螺壳砸碎,用田螺肉为饵,以它的腥气来吸引它们好钓。
有次钓得晚了,奶奶扯嗓子吆呼她回去吃饭了,她匆匆收拾好钓具装虾的瓷碗。才知道虾到晚上它的眼睛是美丽的蓝色。
那时候她住在阁楼上,总是推开天窗,微风的夜晚,挂着的风铃先是发出一点轻响,像细针挂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细细丁丁的声音,接着便是叮叮当当的一片,如精灵轻灵精密的步伐,恰好走进你耳边。
她还记得有一个静谧的夜晚忽然半夜起了很大的风,风铃叮当的厉害,迷糊中她赤脚去关窗,靠近一听其中还夹杂着猪的嚎叫声,以为是谁家没关好猪圈门猪给拱出来了,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瞧,月光下这家伙目测体长1米5,眼睛小的找不着,鼻子长且直,头大耳小,四肢粗短。全身黑毛,背上的毛看上去油光发亮。家养的猪不长这样,肯定是在山林野大的。地上是投递的树影。它嚎叫了一会又飞快地跑没影了,罗尔就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寻思这一幕,想起前几天她端着夹满菜的饭去后山转悠时,也是听着什么东西在叫,她寻着声音,发现在一个竹堆里有一窝仔,眼睛都没睁开,估计是饿了,她就把碗里的马铃薯丢到窝里,它们都是囫囵进喉咙里了连嚼也没有嚼!等她把奶奶领过来看得时候,那些仔就不见了,奶奶还说她看错了,这些仔应该是那只野猪的。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来感谢的。
梦里还有那口很深深的井,它能看见白天里的星星,星子是一直挂在天上的,只不过白天的时候,在太阳的光芒照耀下,它显得微弱的光芒就被淹没了,尽管被无视但它亦然存在,能感觉到它的时候,或许它就在眨眼睛。
梦做了一个接一个,深深浅浅,醒来怅然若失,有时少年人做的梦境是围绕着童年展开的。
罗尔心里腾得起了一个念头,她趿着拖鞋卧室转了三圈。然后去告诉奶奶,她想去看海。
无论她怎么央求奶奶,奶奶都不同意,她说你这十几年来连这个小镇上都没有出过,来往最频繁的就是对面的小超市,她不准。
那时候她真的不争气,搬个小板凳枯坐在奶奶的床头边一整宿,夜晚黑的只余她的泪光,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大颗一大颗,而为了与静谧的夜晚相符,这一切都是无声的。开始哭相还算让人心有不舍,哭到一半,眼泪流着流着,鼻涕也出来了糊了满脸,再继续哭,嗓子也干了,鼻子也塞了。
此刻罗尔只想要卫生纸,但在这个关门关灯的卧室她是个瞎子,她豁了出去,用自己的手袖子擦。
奶奶保持着背对着她的睡姿不变,她埋怨奶奶的心那么硬。
哭也没用,没用也哭。她不配耍小孩子脾气。她把闭上的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泪突然就止住了,她站起来摸了两次,第三次打开了门,她再把门轻轻闭上。去水池那拧水龙头,怎么也拧不开,最后使劲才拧开,水流开到最大冲了满脸。
“丫头,你怎么样都要去?”
罗尔回头,奶奶披着一件单衣站在花厅门口,她起身是在等罗尔一个回答?
罗尔看着奶奶,小声地说是。
奶奶说:“那你去吧。”说完就回去睡觉了。
罗尔当时就懵了,她这才发现,她只是勾勒出了一个对蓝色海洋的梦,其余的,一切留白。
水流的哗哗声提醒了她,她动手去关,发现刚刚用力打不开,现在同样扭不上,她又在水龙头这里费劲和费时间了一时半会,因为她知道,叫爷爷奶奶起来的话,可不就是拧水龙头那么简单了。在她的努力下,水龙头从哗啦哗啦变成了滴滴答答。她尽力了。心事没了,困劲就上头了,她打了个能塞两个馒头的哈欠,回自己屋睡去了。世界晚安。
第二天罗尔起的最早,她惦念那个水池。
果不其然,一次只流一滴的水龙头攒了一大池子的水,可以养鱼了。
罗尔在短时间内成功解锁了舀水浇花草、扫地洒水、涮拖把等任务。
爷爷在屋里喊了,罗尔也扯着嗓子问啥事,原来是让她冲豆腐花给他喝。罗尔拿热水瓶往瓷缸里倒水加入豆腐花包,爷爷太嗜甜了,加了一大勺蜂蜜还觉得不甜,罗尔索性又加了一勺糖。
爷爷盖着铺盖,身子撑在床头柜边喝豆腐脑,头也没抬,轻飘飘说了一句,“水费五块钱一吨。”
罗尔把堵的水池里的塞子拔了,以塞子为圆心形成了一个小漩涡往下水道而去。
爷爷又开始吆喝罗尔,“又怎么了?”罗尔有些不耐烦。
“你个瓜娃子,还不耐烦了。你昨天还跟你奶奶怆气了?也不听话,还管不了你了!”
罗尔一听,经过一晚上还没消红肿的眼又要委屈地掉泪了。
“真是怕了。”爷爷说着把他的存折往桌子上一甩。
罗尔下意识挑眉,随后明白了。她手就伸过去。爷爷又开始念叨,他就这点不好,絮絮叨叨的,“密码还记得不,当时我让你去存钱,你还不乐意。还说我老支派你,我先声明了啊,钱多了你也取不出来,而且这是我养老的,我算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