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天边,更像是在耳旁。
天空突然扭曲起来,空气就像起风的湖面一样荡起涟漪,一波又一波。
一抹大绿,瞬间,突兀的出现在状元巷。
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是个穿绿裙子的矮小女人。
她戴着一顶硕大的篾制斗笠,一身绿色的百褶连衣裙显得很长很长,几乎盖过了足踝处,左手拖着一柄足有一丈长的巨型黑色大刀。
一股冰寒彻骨的气息以矮小绿裙女人为中心,在蔓延,无声无息。
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前一个呼吸间还哭天喊地,嬉笑怒骂的状元巷,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一种不详的念头在他们心中蔓延,生根发芽,仿佛原本恐惧就扎根在他们心底,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
不可抑制。
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其他原因,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哇哇大哭起来。
绿裙女人拖刀走近,掀起硕大斗笠的一角,眉眼含笑的看着六七岁小姑娘,用手戳了戳她稚嫩、还有泪痕的脸蛋,柔声道:
“不哭、不哭。朱三少家有的是银子,明天姐姐带你去他家取便是,骡子死了便死了,有钱还能买回来。
即便不买骡子,买三五头毛驴,也是极好的”。
绿裙女人声音算不上好听,还有些稚嫩,却有一种魔力一般,能让人瞬间平静下来,听她说话。
小姑娘用袖口抹去眼角的泪珠,只是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一道从左脸贯穿到右脸,而导致嘴角扭曲到触目惊心的脸。
小姑娘看着她轻轻的摇头,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吓得只会摇头?
绿裙女人瞬间皱眉,却依旧温柔道:“你可知道,跟姐姐去朱家拿了银子,不但可以重新给你爹买几头牲口,因该还有些富余。你就不想添置几身新衣裳,给你娘买些胭脂水粉?
拿了银子,不说能餐餐大鱼大肉,至少每天煮的白米饭里不用参那些难吃的大豆不是?
大豆吃多了,气不顺,一女孩腹胀放屁丢人不丢人哩?
还有,太子街书坊有不少圣贤书,你一个丫头进不去私塾学堂,就不想买几本书,学字学道理?”
绿裙女人苦口婆心,小姑娘却依旧摇头。
不知何时,那个趴在骡子边哭喊得撕心裂肺的瘦弱男人,将小姑娘护在了身后,扮演起了父亲的角色。
绿裙女人哈哈大笑,一巴掌将瘦弱男人打翻在街边,转身看着那些依旧心底惊恐万分的街坊邻居婆姨老太,朗声盖棺定论道:“老子也不跟你们这些孬种扯这些没用的,明天朱家大院门口集合,大家把今天的损失,三五倍的拿回来。不去的,不敢去的,老子拖着刀去他家拆房子,拆人骨头。”
绿裙女人说完,将斗笠拉下了些,头也不回的拖刀继续前行。
她身影飘忽。
如果有人目力跟得上她的脚步。
势必会惊讶的发现,绿裙女人行走时脚不沾地,看似轻柔又极慢极慢的脚步提纵之间,每一步都能跨越三丈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