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洋仰头打了个哈哈，没直接回答：“你别听他瞎说，支行这么多人，郑行长发奖金也得论功行赏不是？我这小兵嘎子没什么油水，拿不着几个钱——再说了，我哪有悠哉悠哉，忙的时候你是没看见。”

周静敷衍的笑了笑，显然对这番谦辞不太感兴趣，只等苏洋说完，便又转向于剑锋：“哎？你说他们不是第一？那第一是谁？”

于剑锋把头一歪，闭上眼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又扭回头来：“你啊，整天打听这打听那的，全是些家长里短，行里的事儿就一点都不关心吗？”

周静“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并没有在意于剑锋话中的嘲讽意味：“别废话，赶紧说！”

于剑锋把身体往后一靠，贴到椅背上，转头看向桌边空着的两张椅子：“环山路！曲行长！这还有什么悬念吗？！”然后又直起身来，凑到桌前，左肘撑在桌子上，伸左手挡在嘴巴右侧，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昨天老曲去见一把手了，下了军令状，保证环山路年底存款32亿。”

苏洋低头盯着桌上的餐具，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32亿，这个数字对解放路支行来说确实难以企及，就算客户承诺的存款全部到位，年底存款余额也只是20亿出头而已。

周静的眼睛瞪得比平时大了一些，声音也不自觉的跟着于剑锋降了下来：“32亿？这么牛？我记得去年年底他们好像才不到20亿吧，怎么这一年增长这么多？”

于剑锋意味深长的看了周静一眼，故弄玄虚道：“说起来呢，好像也不难，但一般人是办不到的，也没这机会。”周静连忙催促道：“你快给我们说说，趁孙伟他们还没来。”于剑锋这才装模作样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道：“曲行长前两年认识了一个姓付的大哥，这付哥没有一官半职，却是手眼通天，据说是玩期货发家的，资产差不多能赶上咱们小半个分行，而且与湖山许多官员和大老板关系都很密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分别在周静和苏洋脸上停留了片刻。苏洋拿起茶壶给他杯子里添了些茶水，周静砸了咂舌头，静静听着。

于剑锋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付哥最开始不怎么搭理曲行长，但曲行长那叫一个不屈不挠，打听到付哥喜欢古玩书画之类的高雅玩意儿，便自己下功夫研究，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些字画儿，三天两头去找付哥请教，一来二去，付哥跟她熟了，认她当了干妹妹。然后曲行长就找他诉苦啦，说行里指标完不成，付哥也是个爽快人，二话没说就介绍了几个大企业到环山路支行开户，所以这一年来，他们那儿的存款才能翻着跟头往上窜。”

苏洋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曲行长的事他也听说过不少，但内容却与于剑锋刚才说的不尽相同。在很多私下流传的版本里，曲行长可不单单是靠几幅字画一路走到今天的。

于剑锋的身体与桌子分离，重新靠向椅背，算是宣告自己的讲述告一段落。周静显然还在玩味他的话，愣了两秒钟才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房间门被推开了，尹文婷和孙伟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实在不好意思，又来晚了，业务刚办完。”孙伟一边道着歉，一边接过尹文婷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你们看，”于剑锋又接上了话题：“支行业绩好，员工加班都没怨言，年终奖全挂在脸上了！”

五个人都笑了起来，苏洋笑的有些心不在焉，他发觉尹文婷今天格外漂亮，自己的目光很难从她身上移开片刻。自从与上一个女朋友分手后，苏洋对男女之事颇有些心灰意懒，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这种消极情绪好像正在迅速消退，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在近几次见到尹文婷时内心越来越明显的蠢动，而今天这种感觉更是格外强烈。

如果在分行员工范围内投票选美的话，苏洋敢肯定尹文婷一定能排进前三名。尹文婷的美与妖艳无缘，是一种温婉、平顺的美，精致的五官按照苏洋所能想象的最合理的布局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一张形状近乎完美的脸蛋上，装点着她白皙无暇的细嫩皮肤，丝毫没有任何突兀的棱角，整个面部将东方女性经典的柔和之美展现到了极致。在这张面孔的映衬下，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敛去了本应展现出的狂野诱惑，显得自然而又优雅，以另一种方式冲击着男人们的内心。

“婷婷，我点了几道菜了，你看看还想吃什么，再点两个。”于剑锋风度十足的把菜单隔着孙伟递了过去。

尹文婷浅浅一笑，接过厚厚的菜单，随意翻了两下又合上，问道：“有没有...蓝莓山药和软炸虾仁？”于剑锋似乎早知道她要这样说，颇有些讨好的答道：“知道你爱吃，都点好了。”尹文婷笑的更开心了：“谢谢，那我就没什么要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