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致远知道后亦是又羞又恼,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女儿能如此不要脸面,一时气急,当着众人,便删了自己几个巴掌。他想自己真是愧对自己妻子芸娘的托付,但云思婵终归是自己女儿,他也是心疼的,也是打不得杀不得。
世人皆知定国候世子与世子妃王静姝从小青梅竹马,成婚后更是同德同心,鹣鲽情深。若这事换作旁人,可能会欢欢喜喜收了云思婵也不可说,但在简知文这里,却让他觉得这事儿成了自己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云大夫活了大半辈子,治病救人阅人无数,这些时日以来,对简知文的品性也有大概了解,他带着女儿主动请罪,并保证日后绝不纠缠定国候府。
云思婵当时心里是不服的,但是当她看到简知文那张发怒的脸,就好像要马上拿刀砍了自己时,她也害怕了,跪在那里双腿直打怵。
云致远像简知文保证,简知文也答应不在追究,事情到这里便已结束,从此再不相干。
谁知三个月后,云致远当初说过的话便打了自己的老脸,女儿怀孕了。他一想便明白了,云思婵定是一早便知,只是隐瞒了自己。
云致远熬好了药,云思婵拿命相逼抵死不喝,身为大夫他也明白,三个多月,孩子已经成型,也有些大了,这药喝下去,女儿的身子就算受的住也必然会落下病根,这一辈子也别想再做母亲了。
终究是心又软了一次。
六个月后,云思婵生下一女,取名云舒苒,寓意安静舒缓、自由自在。
云大夫再三思量,还是向定国候府去了封信。七日后候府回信,表明此事已了,日后各不相干。
云大夫苦笑着将信交给女儿,当时云思婵看罢信,神情并无波澜,只是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儿,然后抬头对父亲笑道“以后父亲便是小苒的祖父。”
人说为母则刚,自此后云思婵一心照看女儿,踏实了性子,也从不再提起定国候府。云舒苒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偶然听祖父生气时嘟囔几句,再加上邻居们嚼嚼舌根,串起来也大约就这么个情况。
云舒苒虽然人不大,性坦些,但有些想法却是出奇的通透,虽然心有疑惑却从不主动向阿娘问起。时日久了,自己梳理一下,也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苏苒想,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刚好的年华遇见刚好的人的。云思婵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虽然听起来嘴硬,却也未必就没有后悔过。
而这次候府突然来接她们入府,确实是在云思婵意料之外的,十几年来,她也从未想过有这一天,或许在云舒苒刚出生时,有过一瞬的念想,却也只是想想而已。
受了这些年的非议、白眼,这是唯一的机会,云思婵想,纵然是刀三火海也是要闯一闯的。
所以纵然是女儿身体不适,云思婵还是跟着候府的人走了,她想,有爹爹在,小苒便不会有事,她只要等女儿身子恢复利索后,再来接她便是。
云思婵走的那天风和日丽,云舒苒身子不适不宜出门,留了下来,云大夫不知为何也没出来相送,许是医馆太忙了些,跟随而来的候府管家于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