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一颗震撼弹,十足的震撼弹,S把细节说得如此逼真,这应该不是一个梦,不是一个假说,而是一个真实的事实!
S费了很大的勇气,说出来自己内心深埋的秘密。
但这让吴医生猝不及防,超越了他的职业心理准备。
吴医生想起何警长第一次来时的请求,让他试探S是否真的做过案。现在,S以这种方式“坦白”,吴医生又觉得自己无法作为,正如S所说,完全可以再次否定,并且他也未承认这就是事实,而是把它说成一个梦。
吴医生喜欢也擅长分析梦,可是,这个梦太难了——
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他不是警察,也没有侦查的义务。
要不要约胡愈见一面,听听他的意见,吴医生一边想着,一边驾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家,多么美好温馨的语汇,多少人把之比喻成温暖美好的港湾,可是有些来访者,说到家时,却也泪眼涟涟。
他想起一个女大学生说,别人家是过年,我们家是过劫,每一次过年时家里都吵翻了天,不是父母之间吵,就是父母与爷爷奶奶吵,再不就是父母与哥哥嫂子吵,从来就没有开开心心过新年的感觉,一想到过年就心悸......
吴医生接了很多青少年的个案,有些人谈到父母时充满怨恨、愤懑之语,甚至也有人喊出,我恨不得怎么怎么了他们。
在看守所和监狱里,吴医生也面对过犯罪嫌疑人或罪犯,他们已经被警方抓获,甚至被法院定罪,而第一个在咨询室,面对面地说,我已经杀了人,而且是至亲的人,S还是第一个——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语汇,一个自古以来被视为大逆不道的重罪。
平时做亲子关系的讲座,吴医生也会讲各种各样的理论,列举各种各样的亲子冲突,分析其中的原因。
但在S呈现给他的赤裸裸的现实面前,他发现理论显得那么地脆弱和力不从心。
可这种现实,又是一个确实的存在,并且这些年屡屡发生,是该引起人们的重视了。吴医生想起明年春要召开的国际心理咨询师大会,他想写一篇这个主题的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