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只是下意识地看了四月一眼,没有特别去留意,便把目光落在了那首诗上面。
他没有去关注四月,四月的目光却紧紧盯着他不放,一直灰蒙蒙的眼神,渐渐有了光芒。双手死死抓住围栏,就连指甲断掉都不自知。
这个画面,周启当然没看到,诗和女人相比较,他更愿意去看诗。
“什么诗,拿来我看看。”
周启一把夺过那张宣纸,念了起来:“晚霞照晴空,江柳两岸红。莫说天上寒,人间四月中。”
在周启念的过程中,姜肃明又洋洋得意地摇起那把折扇。
忽听得周启嘲讽道:“什么狗屁诗!”
姜肃明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什么狗屁诗?这小子竟如此狂妄。
他姜肃明整日里悠闲自得,在枯叶城四处留诗,每次都会得到别人的赞誉。
今日头一遭被别人羞辱自己的诗,这比抽他一耳光还难以接受。
放眼整个枯叶城,也没有几人敢不给姜肃明面子,今天居然有人跟姜肃明杠上了,这样的好戏,花钱也看不到啊!众人也都看笑话似得,等着姜肃明作何反应。
“姜公子,这小子如此狂妄,我看他根本不懂文采,只是纯心找茬罢了。”在人群中不敢露头的黄晟被周启一顿羞辱,逮到机会还不拼命挑拨。
“说的是,小子你懂作诗吗?”
“黄口小儿,不拿出真本事就别狂。”
跟姜肃明同来的公子哥们也跟着添油加醋。
“哼哼!小子,你既然瞧不上本公子的诗,你现场就来作一首,让大家瞧瞧你的文采。”姜肃明冷哼道。
“好啊!我张口就来,也比你强。”周启欣然答应道。
“题目我来出。”
“随便你出!”
“我刚才以四月作诗,你也以四月做诗吧,孰优孰劣由在座的诸位评判。”
“既然以四月作诗,那就让四月姑娘评判好坏。”
“如此更好,烦请四月姑娘下来一趟,为我二人做个评判可好?”姜肃明冲着三楼高声道。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四月,等着她的答复。
岳水仙忽然站出来,说道:“姜公子,你可别吓到四月姑娘了,她胆子小。”
姜肃明失望地转过头,说道:“要不就算了,还是让大家来评判好了。”
众人无不失望,但听叹气者众多,他们也都巴望着四月能够下来,近距离观察一番,以解相思之苦。
可这对周启来说,真的无所谓,他可不是什么花痴。而这些人花痴是因为见过的美女太少了,他久居宫中,后宫几千女子,都是姿色上佳者。
美女什么的,真的是审美疲劳了。
“但既然是以姑娘作诗,那我便上楼走一遭,不看一看姑娘,做出的诗也没灵魂不是。”
所有的诗都刻在周启的脑袋中,他如果愿意,可以连续背几百首不带停的。
可既然那些诗词文章都不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他顺理成章的就成为原创了。
即使是抄诗,摆摆样子总是需要的,要让别人看到作品诞生的过程,像个原创的样子。
周启不等四月答应,独自上楼去了。
四月有些不知所措,慌忙躲到大红柱子后面去了,那躲在柱子后面的脸上,有着复杂难明的神情,有喜有忧,有悲伤难过。
姜肃明见周启要上楼,连忙也要跟着上去。
只见岳水仙连忙拦住了他,说道:“姜公子留步,四月姑娘胆儿小,去的人多了,怕惊着她。”
姜肃明推开岳水仙,就要强行上楼。
周启拦在楼梯上,说道:“人家老板都说不要你上了,你要再上一步,信不信我一脚将你踹下去?”
“凭什么你一个人上就行?”姜肃明愤愤不已。
“滚!别打扰我的灵感。”周启毫不含糊,真的一脚就将姜肃明踹下去了。
只见姜肃明骨碌碌打了好几个滚,躺在了地上,幸好他只爬了几阶,只是摔得有一点疼,头上起个包,其它没有受什么伤。
“你真是无法无天!”姜肃明从地上坐起来,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即便众人都不敢得罪姜肃明,但看到这一幕,还是有很多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黄晟见状,连忙上来搀扶姜肃明,这姜肃明站起来,听到人嘲笑,气的大骂道:“你们竟敢嘲笑本公子?”
那些笑出声的人赶忙强忍着笑,不敢做声了。得罪不起啊!
周启却没理会他们,独自上楼。
周启一步步走来,四月没有再躲,从红柱后面站出来。
周启没有细看她那绝美容颜,只是在意她那越来越深锁的眉头,那里藏着所有的故事。
刚才诸人的议论,他也听到了,这女孩也就是二十岁的年纪,家里遭遇突变,一个柔弱女子那能禁得住这番变故,真是个可怜的人儿。
“四月阴晴里,山花落渐稀。雨声寒月桂,日色暖酴醾。病起初持酒,春归尚掩扉。午风吹蛱蝶,低逐乳禽飞。”
周启背出明朝陈宪章的一首四月的诗,一般有关四月的诗都很优美,而这首诗,却带着淡淡的忧愁。
犹如绵绵细雨,哀伤一点一滴,不那么激烈,却又甩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