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与尘拉开了顾雯,宋雪无反倒是置身事外一般,安然离开。在走出别墅的那一刻,宋雪无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刺激一个躁郁症病人。原本就污浊不堪的自己突然间好像连良知都丧失了,她本人亦觉得恶心。她一路走,一路抬起手狠狠地扇自己耳光,直到精疲力尽,坐在马路边无法抑制地大哭起来。不抬头她也知道,来往的人一定是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光看向自己。
那又如何呢?他们只是看到了她奇怪的表象,而宋雪无本人却是在真真正正地审视着自己内心的那头野兽,只有她自己才看得到的丑恶。
梁晗一路跟着宋雪无,直到小区保安将他拦下。他等了许久,才看见宋雪无蓬头垢面地走出来,还没来得及靠近便见她左右开弓地打起自己来。他叫她的名字,她却听不见一般,自顾朝前走去。
三天后宋雪无的银行卡上出现了一笔巨款,她盯着提示的短信看着那个零多到能让人看花眼的数字又哭又笑。
那一刻,她听不见自己的哭声亦听不见自己的笑声,突然明白,原来心死时是万籁寂静的。
孤独感报复似的反噬,七月的池塘漫天飞雪,雪花落下来冻住湖面,这一场万年不遇的寒流将水与泥沼全部冻住,可是被困在湖底的她却在一寸一寸腐烂,从指尖到心肝。
“自讨苦吃!”夜晚的时候那个被尘封的宋雪无跳出来,恶狠狠地嘲笑。
“是呀。”她抱着酒瓶子对着空气应和道。
“顾与尘,遇见你之前,我了无牵挂,可以生,也可以死。遇见你之后,我以为可以的……”
宋雪无躺在地上,对着天花板痴痴笑起来。酒瓶子早空了倒在一旁,手机不知何时误触到屏幕,拨打出一通电话,通话界面的时间一分一秒流淌下去却一直没有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