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教授查房,一大群白褂子鱼贯而入,一下子就挤满了小小的病房,他们来到毛毛的床前,一个小大夫口述病情,一个带着厚厚的眼镜的老大夫站在床前认真的听,汇报完病情,教授弯下腰和毛毛说话,同时已经将手放到毛毛的肚子上,轻轻的一摁,毛毛疼的哭了起来,教授的手在毛毛的肚子上转了一圈,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转到外科去。
三桃和小亮傻傻的站在毛毛的床边不知该怎么办。郭占金从一个个小白褂子的身边挤过去,拦在了教授的面前,非常客气的问:“大夫,怎么了。”
“外科的病住在我们这里干啥。”
“我们也不知道是那科的病,是你们的人让住进来的呀,现在我们怎办。”郭占金有点生气了,很没好气的说。教授见家属认真起来,叫来了一个年轻大夫:
“你今天亲自给我送到外科去。”然后回头对郭占尽说:“你不用着急,他送不走,我亲自给你送。”
谁也没有想到教授的话竟一语成谶,这个孩子可送了个难,最后还真的是教授利用自己的关系亲自送到外科去的。
看病难,看病真难啊。
而这期间来来回回的折腾的过程中,三桃和小亮早已经吓得像两个傻子一样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抱着孩子让东就东,让西就西,三桃甚至连哭都不懂得哭了。全拼了东东父子俩跑来跑去。
孩子顺利的完成了手术。
第二天,手术大夫一个人过来查房,他笑嘻嘻的走到毛毛的床前,也没去碰毛毛的肚子,问:“还疼不疼了?”
毛毛咬着下嘴唇,有点儿害羞的说:“不疼了。”
“好,呆三五天就可以回家了,要不是老魏我可真没办法管你们,哎呀,那可真是个土匪。”
病房里的人全跟着笑了,不管怎么样,孩子得救了。
东东准备走了,他趴在毛毛的身边问了一句:“还认得我吗?”
“认得,你是舅舅。”
可就是这一句话像是一个小石子扔在了水里,在大家的心里荡起了微微的涟漪,他们都心照不宣的谁也不敢接下面的话题。
有些事只要知道就好了,何必明说,但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又何必回避。
还是郭占金先打破了沉默:“小亮,孩子没事儿了,我们先回去了,出院回来,你打电话让东东开车接你们。”
“这次多亏了你们了,医生说孩子很危险。”说着,小亮竟然抑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还有,孩子的住院押金等回去了,再给你们。”
“先别说这个了,照顾还孩子。”他们说着话已经出了病房,小亮看着郭占金父子上了电梯才回了病房。
一场飞来的横祸似乎拉近了三桃与郭占金的关系。
毛毛出院后,小亮劝说三桃带着孩子一家人到郭家登门道谢。
听说三桃要来,郭占金略微有些紧张,他点燃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几口,心里在暗暗的骂自己:有什么呀,孩子比你更加难为情。
三桃拉着孩子的手,小亮提着两瓶包装很精致的酒来了。东东急忙迎了出去。
毛毛一进屋冲着郭占金就喊:“爷爷,我的病好了。”
郭占金的心咯噔的一下子好像掉了一块,然后突,突,突的跳了起来,他努力的镇定了一下,讪讪的说:“好好,一起上炕坐。”看见小亮的酒说:“孩子刚住院,花了不少钱吧,你买这个干啥。”
“郭叔,这是救命之恩,两瓶子酒算什么。”小亮说着话扫了三桃几眼,三桃站在那里像根木头一样,别扭的一句话也不说。
多亏了孩子。
郭占金弯腰抱起了毛毛,问:“毛毛,几岁了,长得真漂亮。”他心乱噪噪的有点儿语无伦次。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三桃始终也没开口,小亮怕时间长了太尴尬,就千恩万谢的领着老婆孩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