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乐池厢房外,喜轿已备妥。袁家送来了各种奇珍异宝做她的嫁妆,她盖着大红喜帕坐在闺房内,只等着吉时一到,迎亲队伍前来将她接往主堂翰英阁。
掌门居所内也是张灯结彩,可是盛鼎惨白的脸在红布映衬下显得阴冷至极。
黑曜随在他身侧,难得没穿黑衣,换了一套碧蓝服饰,依着要求挂上了绸带红绣,乍一看滑稽得很。
盛鼎低头看了看,又看了看黑曜,苦涩地笑了:“你成亲时也不曾这样穿过,我成亲倒要如此麻烦。”
他摇了摇头感叹。
黑曜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是忍不住开口:“掌门,容我说句不该说的。”
“说吧。”
对于不是同门却生死追随自己的黑曜,盛鼎视他为好友,从不会觉得他越矩。
“也不是说,是劝。”黑曜顿了一顿,斟酌了用语才又继续道,“婚配一事,必当三思。”
盛鼎整个背脊都僵住了,良久,他才轻道:“如何三思……”
“遵从本心执子之手,日后方能不后悔。”
“……我必须娶乐池。”屋外倾山的热闹都进不了房内,盛鼎怔怔地低头看着腰上的配饰,凤羽黯淡无光,字字句句苦涩无比。
黑曜还想开口,终是叹了一口气作罢。
迎亲队伍来前,乐池对着铜镜练习了无数遍。应该如何微笑、如何抬眼、如何在盛鼎揭开喜帕时轻唤他的名字。
门外敲锣打鼓的声音一阵阵打在她的心头,她紧张地连帕子都握不住了。
乐池深呼吸又深呼吸,让侍女最后再整理了一遍全身衣饰,小心翼翼地起身,紧张不已偷望向他来的方向。
盛鼎虚弱到是由黑曜和成玦搀扶着走向她的厢房的。
新嫁娘扬着嘴角,带着这个年华所有欣喜和娇羞,透过朦胧的鲛绡喜帕看向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却只看到他虚弱且冷若冰霜的脸,和整个喜庆的倾山完全格格不入。
“盛鼎……”本来满怀期待和爱意的一句称呼,被死死哽在喉咙里。
多么简单明了的表情,他不情愿,他在怪她。
不安、愤怒、焦躁,内心深处甚至是歇斯底里的。他在怪她,毫不留情地整张脸上都写着他在怪她!
陪同的成玦看到袁乐池,一刹那只是被她的美惊呆了。而后他却看到乐池逐渐发抖的身体,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猜都能猜得到她此刻内心是如何翻涌,离开用眼神告诫着她必须忍耐。
袁乐池撇到了成玦担心的目光,一番权衡之后只能极力安抚自己:“成亲就好了,没有什么比等下礼成更紧要的了。盛鼎的诺言已是覆水难收,也不会有人来搅局,我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七世夫妻、七世夫妻……我就要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