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面前的符明愿才知道。符明愿身已死、魂未散,现在魂魄不定心性有变,不甚稳定,但能见到她的胭脂,还是让她愉快了许多。死魂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特别当她细细端详了长大的胭脂,更是很快把长老们忘到了脑后。
虎眼嗅着这里略带腐败的药草味空气,觉得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瘴气更浓了。玛瑙沉浸在悲伤之中,师徒两人似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开始。
他略觉尴尬,退到一旁审视这间密室。说是密室,不如说是一间牢房。
这里应当就是当年符明愿藏过玛瑙的密室,还留着药草篓和各种器具,甚至还有蛊盅散落,但现在已经是一间被改成了牢房的密室,囚禁的对象便是那四名蛊谷长老。
那几个长老之前无论如何歇斯底里、满地挣扎,终究下不了那个床榻,那边四周肯定被下了禁制或者蛊虫。如此看来,医女当真不可小觑,她的能力已堪压制四名蛊谷长老,而且时间肯定不短,她是如何做到的?
看到这样的符明愿,玛瑙心中铺天盖地的怨怼都开始土崩瓦解。不管师父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已经成了一具死魂之体,玛瑙的嘴再硬、心再恨,但凡看到了她,其实就开始瓦解了。
“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怎么了?!”符明愿茫然看向四周。
她推开玛瑙,开始不安地在密室里转圈踱步。
玛瑙想拉住她,医女不为所动,她像是在思索,又不时迷茫。
最终,被虎眼一把拉住。
“……”虎眼凛凛直视符明愿,符明愿混沌的眼神渐渐落了下来。
密室静默无声,符明愿终于冷静。
“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符明愿抽出了手臂,率先移到了门口
虎眼和玛瑙立刻跟了过去。
落在阳光下的符明愿,身形透明无骨,似是一阵风就能带走。她在前面带着路,七弯八绕来到了蛊谷旁侧的一条山路。
“这条山路,通往南泫火山。”符明愿悠悠指着被杂草覆盖了一半的小径,陷入了回忆。
曾经这条山路并不是荒草丛生的,符明愿一直都走这条路上山去采药,南泫火山旁会有很多珍惜草种和虫兽,是蛊谷无尽的财富。
她属历代侍奉蛊主时家的医女血脉,蛊谷纯医脉的传人唯有女子能担任,女子血脉阴柔并济,能更好地融合蛊虫。她们要终身侍奉蛊主、饲养医蛊、续编蛊书、维系蛊谷和蛊村两地联系。蛊村老少鲜少和外界有交流,生老病死都指望医女看顾,蛊谷其他人是不原意施以援手的。可是因为南疆人一向闭塞、对血脉延续又有着偏执的顽固不化,所以到她这一代,医女血脉唯有她一个了。
血脉岌岌可危,蛊谷长老不断施压,符明愿的母亲、上一任医女,不得已冒险怀孕,终是死于难产。蛊主道:“这便是天要亡我蛊谷。”随后黯然葬下了医女。
难产下的正是符明愿的弟弟,既不是女子,自然也无甚重要。蛊主和长老认为此子不详,早早交托给了看守蛊书的老爷子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