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没有困意的戴瑶还是把头靠在周序肩膀上,说来也怪,每次戴瑶都是去的时候晕车,回来不晕。
“周序,你真是太厉害了,围棋都能下得赢我哥,他以前可是号称打遍钢厂无敌手的。”戴瑶眼中满是景仰。
“我家邻居是上海知青,夫妻俩都是地道上海人,男的早年进过市围棋队,我上五年级时,他离了婚,老婆带孩子回了上海,然后,他就总来我家蹭饭,作为报答,教了我几年的围棋,后来,厂子不行了,他也回上海去了。”戴瑶身上的幽香,令周序颇有些心猿意马。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哥迷恋小人书呢,你真的是周半仙啊。”
“这个简单,你哥屋子里那么乱,唯有床头两本小人书被塑料膜包着,一看就是七十年代的,竟然有八成新,说明你哥很爱惜。”
“你又怎么晓得是七十年代的小人书。”
“一本是《山中的歌声》,讲的是革命少年的故事,一本是《王冠的秘密》,说的是阿基米德怎样发现浮力的,这两本我也有,应该是七十年代末出品的。”
“我哥以前很喜欢收集小人书,家里存了三百多本,每本他都包得好好的,就连磊磊他都不让碰。”
“我从一年级开始买小人书,买了好几年,屋里头可能有个五六百本吧,装在一个大樟木箱里,没有你哥保存得那样好,但六成新是有的,等过年回去,我捡些品相好的给你哥带来。”
“周序,你怎么那么好,那么善解人意。对了,你带我哥去理发、洗澡,有没有累着,还有,是不是让你难堪了。”车身一震,戴瑶顺势又往下滑了一点,这样,她的头便贴到了周序的胸口,并用手揽住了周序的胳膊。
戴川有轮椅,推着倒是不累,理发也没什么,就是背他进澡堂,帮他脱衣穿衣,搓澡擦身的时候,开始有点难为情,后来就好了,反正是一个个的单间,没有别人看见,前些年在东北读书的时候,那边的澡堂不像这里,全在大池子里泡着,淋浴也一个挨一个,大家都是赤条条相见,周序也早煅炼出来了。
“怎么会难堪呢,他是你哥呀,戴瑶,我很高兴能为你做力所能及之事,以后,每个星期六,我们都来看你哥好不好,我可以陪着他下棋,洗澡,推他出去说说话。”
戴瑶的下个举动把周序吓坏了,她直接扑上来,面对着面,坐在了周序的大腿上,戴瑶看了看周序,便闭上眼,紧紧搂着周序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起来。
虽然是坐在最后一排,这一排就他俩人,而且车上总共也没有几个乘客,但是,周序依然慌得不得了,他两个手试探着,先是微微触碰了戴瑶一下,便赶紧收回来,然后又加重点力道,又碰了一下,戴瑶依然没有反应,他的热血立刻冲上脑门,双臂一合,把戴瑶紧紧搂在了怀中,开始了他人生中的最美好的初吻。
直到司机转弯时的一个急刹,俩人在剧烈晃动中,激情冷却下来,戴瑶从周序身上下来,脸上起了红晕,如同熟透了的红苹果,周序咂巴着嘴,依然沉浸在刚才那灵魂飞起的时刻。
一吻之后,戴瑶靠着周序睡着了,睡得很踏实,很香甜。
在幼儿园单身宿舍门口,戴瑶低着头道:“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周序捧着她的脸道:“我喜欢你,戴瑶,知道牛顿第一、第二、第三定理么,我郑重宣布,我喜欢戴瑶,这是周序唯一定理,没有第二第三,也不需要证明,因为这是公理,是宇宙诞生起就存在的公理。”
戴瑶笑了,道:“我物理不好,没学过周序定理,你以后还是要慢慢证明给我看的,如果周序定理不成立,我就坐时光机器找牛顿去。”
回到宿舍,牛大寨正坐在他的床上抽烟,见到周序,他腾的站起来,问道:“你说,今天跑哪去了。”
“我去樟城人民医院了呀,胃疼,让余师傅帮着请假了的。”周序说完,却见余德顺直朝他使眼色。
“想不到啊,小周,才跟苏克混了几天,人品就直线下降,降到无底洞去了。你再说一遍,去哪了。”牛大寨把抽了半拉的烟一摔。
见牛大寨真发火了,周序不敢再吭声,心里在想,这是哪出了差错呢。
余德顺赶紧打圆场:“小周啊,牛师傅听说你胃不好,又见你中午没回来吃饭,还以为你在医院有什么事呢,一点钟的时候,他拉上我,非要去人民医院找你,诊室、住院部都找遍了,没有看见你。晚饭前,在项目部,听刚回来的许鸣山说,他因为要进材料,一大早出去,在街上瞧见你和一个高个子女娃并肩走着,进了汽车站,我和牛师傅让他别再跟其他人说这事,尤其是时经理,他答应下来,老许这个人,还是信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