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郎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人家,该送礼就送礼,半点不含糊。”
“哦。”江瑗吃了颗糖。
“别人都已经开始行卷邀名了。”
“都是花架子。”
江瑗并没有敷衍钱二郎,皇帝近年来眼里愈发容不得沙子,行卷邀名已经行不通了。
前期名声再响,最终还不是靠考试的那几张卷子?更何况,以季玦的年纪,哪需邀名?恐怕青州季玦之名,早就传遍盛京了。
比如说昨日来自三皇子的那张帖子。
江瑗拿着三年前的考卷,思考着如何破题。
钱二郎把他的卷子拿到一边,笑道:“我们该出去了。”
“去哪儿?”江瑗一时反应不过来。
“哥哥带你逛花楼,走着?”
“走着!”江瑗也笑。
京城最大的花楼和戏园一样,都坐落在长街对面的安乐坊,是整个京城最大的销金窟。
一进花楼,一阵淡淡的香风扑面而来,甜而不腻,沁人心脾。老鸨看着这二人进来,把视线投向了江瑗腰间的青玉玉佩。
然后她就露出一个风韵犹存的笑,调侃道:“小公子这么小……就……?”
其实十五已经不小了,大户人家的孩子这时大多已经知事了。而有些皇帝,十二岁甚至更早就会加冠。
江瑗没搭话。
“我们找柳姝大家,”钱二郎道,“听说她是全盛京名声最响的花魁。”
老鸨抬起眼皮子,觑了一眼钱二郎:“柳姝大家是谁都能见的?”
江瑗把腰间的青玉玉佩在老鸨面前晃了晃,递了过去。
蝙蝠和忍冬花纹晃花了老鸨的眼。
江人尚玉,这青玉本就不俗,雕工更是极好,线条干净利落,转势优美流畅,一看就知极其贵重。
老鸨收下那玉,再看了江瑗一眼,换了口风:“小公子可真俊,是该让我家阿姝见见,我让婢女引你们去。”
江瑗点点头,跟着引路的小丫头来到三楼的一间房门前。
“柳姝姐姐,开门!”
里面应了一声,门开了。
“你们进……咦,另一位公子呢?”
“你没注意吗?他被方才二楼回廊上的那位粉衣姑娘迷了眼,跑到那个姑娘面前搭话去了。”江瑗道。
“哦,”小丫头点点头,“那你一个人进去吧。”
江瑗迈进门槛,小丫头便从外面为他贴心地合上房门。
这间屋子布置得雅致,却也花了大价钱,一开门看到的,就是一方不小的温水池。
池后立着一面忍冬花纹的屏风,遮住了所有视线,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江瑗绕过水池,走到了屏风后,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他自己。
或者说拥有着他的身体的季玦。
“呦,柳姝姐姐?”他调笑道。
季玦指了指房间的另一处,也笑着回他一句:“柳姝姐姐在那儿呢。”
那处床榻的纱帐里,确实坐了个姑娘。姑娘见他进来,微微颔首。她向五殿下行了一礼后,不知道碰到了哪处机关,床榻下的暗道开启,她翻了进去。
江瑗微笑:“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他走上前去,抱住季玦。
这种亲密的动作是季玦始料未及的,他呆了一瞬,犹豫一下,扶住江瑗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