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在金银姑娘手里还好,撞在绿绮姑娘手里……这次只是把她撵出去,确实给了情面。”
丫鬟们面面相觑。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撵出去等于去了半条命,这也算留情面?
“殿下就喜欢绿绮姑娘这种的。”
丫鬟们又想起了绿绮那张脸,和绿绮那个人。
她靡颜腻理,放狠话时也美到令人移不开眼睛。
绿绮姑娘是条艳丽的毒蛇。
“绿绮姑娘今年十八,花期还长,你们还有的熬呢。”管事婆子又笑了一声。
绿绮耳力极好,自能听到管事婆子都说了些什么。
她今天把珍珠拉到这里,也是为了敲打这些不安分的。
绿绮想到了季小郎君那个人。
气度高华,哪里是珍珠这小妮子比得上的?
她被管事婆子那句“殿下喜欢绿绮姑娘这样的”给逗笑了。
要是她们都学她,岂不是越学越偏?她笑得恶劣。
她想到季玦那张冷得像冰一样的脸,和金银嘴里说的,殿下那一身的伤。
殿下其实喜欢这样的。
季小郎君在床榻上,恐怕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应该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古怪癖好?
她仿照管事婆子,在心里来了一句:“季小郎君今年才十五,花期还长,你们还有的熬呢。”
她都有些同情珍珠一类的这些丫鬟们了。
她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诡异思想甩出去,想别的事情。
“我们这一行,出了两个男人,都这么会勾人的吗?”
“噫……这不是戗行了吗?”她又笑了出来。
她回去推开五殿下的门后,五殿下还坐在那里黑着脸。
“好殿下,是妾的不是,最近盯着季……那边,把府里疏忽了。”她又向江瑗请罪。
江瑗听她说起季玦,终于有了点反应,喝了口茶。
“你说……”江瑗的脸上满是懊恼。
“殿下怎么了?”绿绮温声细语。
“你说……他会不会误以为我不正经……白日宣淫?”
你说……他会不会误以为我不正经……白日宣淫?
绿绮愣住了。
殿下这是害相思病,病傻了吗?
她只好开口劝他:“您不告诉他,妾也不告诉他,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五殿下怅惘地看了歌女姐姐一眼,叹道:“算了,你不懂。”
行吧,我不懂。
“你有什么事儿吗?”江瑗捧着茶盏问。
“文华殿传出消息了。”
江瑗放下茶盏,坐直身子。
“只知道是一甲,至于是哪一名,我们的人没探查到。”
江瑗点点头,笑道:“我就知道!”
他似乎把他刚才紧张的样子给忘了。
“季玦,唐安,方朗。”
绿绮说出这三个名字。
江瑗又瘫回去,揉了揉眼睛,道:“不出所料。”
“再没什么事了。”绿绮说着,就要退出去。
江瑗叫住她,说:“嗯……你向他递句话,我没有……那个什么。”
你没有什么?绿绮疑惑地盯着江瑗,请求明示。
江瑗恨铁不成钢地看向绿绮,脸憋得通红。
绿绮再次以眼神示意江瑗,让他说清楚。
江瑗气急,道:“你给我出去!你这个傻……”
绿绮估摸着他要说什么不好的话,约莫是“傻玩意儿”这一类的。只不过出于良好的教养,又生生收住了。
她老神在在,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帮江瑗关好门。
到底是谁傻呀,别人明明不知道,非得上赶着告诉别人,这不是有病吗。
她笑着离开了。同僚眼看就要金榜题名,她得备一份贺礼——不过自己本来级别比季玦高,这家伙一步高升,差不多成了自己的半个主子,自己再备贺礼,合适吗?
绿绮苦恼着。
“她不懂。”江瑗想着,摇了摇头。
他还在生气,不是在气绿绮,而是在气那个珍珠。
青天白日的,自己的婢女勾搭自己的朋友,这太失礼了。
江瑗气珍珠勾引季玦。
这太失礼了——他又重复地想了一遍。
就算珍珠不知道,把他当成我,这也太失礼了。
府里就这么点人,就这么点事儿,绿绮都管不好,想来是没怎么用心。
“该给绿绮扣月钱了,”他想,“绿绮也太懈怠了,不光懈怠,还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