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悚然一惊,互相看了看,董云飞率先眨着水灵灵的桃花眼看着明帝撒娇道:“是陛下说恺哥已经服用了,臣侍三个这才想多了的,这怎么能怪臣侍三个呢?明明是陛下没有说清楚嘛。”
“陛下没有给臣侍服药吗?”薛恺悦不大确定,小心地询问。
“朕若是想要悦儿服药,会跟悦儿讲的,怎么会悄无声息地自行安排呢?自上回悦儿不肯用水状香,朕就决定以后再不做霸道的事伤悦儿的心了。”明帝答得坦荡,看向薛恺悦的眼神也满是柔情。
薛恺悦闻言抚了抚心口,今晚这顿饭吃的真不容易,这一惊一乍的,他一个好端端的人,都快要被吓出心疾了。
“那陛下为何说不几日就会有效果,陛下哄臣侍吗?”安澜有些着恼,天子当着君卿的面说谎话哄他,不是告诉整个后宫,天子对他甚是敷衍,连句真话都不跟他讲吗?
“那药丸悦儿是没服,可是朕服了呀。朕派人去取药丸的时候,正好赶上尚公子送来新药,这新药是尚公子才研制出来的,据说是集合了东境百蝶谷的灵药精华,助孕的效果极佳,唯一不大妙的就是这药丸是给女子服用的。朕方才不好意思讲,想把这话含混过去,可你们三个啊,这般不信任朕,非要朕把话说个透彻,这还真是古人说的,蛮夫孽女,无药可医。”明帝边说便摇头,一幅遇到了彪悍夫郎自己无可奈何的表情。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面都颇为触动。在姚天,让女儿们服助孕的药,那就跟嘲笑女儿不行是一样的,有些女儿便是年近半百一无所出,都不肯服药损害面子,只一味地广纳夫侍或是逼着夫郎服药看诊,明帝并非无有女嗣,却只是为了让薛恺悦再得个孩子,就委屈自己服用说出去不大好听的药,这份心当真是难得的了。
安澜第一个屈膝道歉:“臣侍三个误会陛下了,陛下宽仁纯善,臣侍几个总把陛下往坏了想,是臣侍几个不对,臣侍认罚。”
安澜这么讲,薛恺悦和董云飞就不得不跟着道歉:“臣侍误会陛下了,陛下莫要生气了。”两个都是刚直的性子,认罚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明帝一笑,伸手拉了安澜起来,捏了捏安澜的脸颊,嗔道:“澜儿跟朕十几年了,还不能全然信任朕,是该罚。”说着又分别看了一眼薛恺悦和董云飞,板了脸道:“悦儿和云儿,冤枉了朕,连句哄朕的话都不肯说,这态度也太桀骜了些吧?也该罚。”
“哎?”安澜愣了,他说认罚,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讲,显得自己态度端正些而已,并没真的让明帝处罚的意思,怎得明帝就真要罚呢?
薛恺悦和董云飞更加吃惊,薛恺悦问道:“臣侍一直都这样啊,陛下之前从未嫌过臣侍桀骜,怎得今个儿忽然这么说呢?”
董云飞则单刀直入地问道:“陛下要怎么罚?打板子还是禁足啊?”
明帝见状,这脸就板不下去了,嗤地一下子笑出声来,边笑边摇头道:“明知道朕不舍得,就故意怄朕是吧?初六是岳太君的寿辰,朕就罚澜儿亲自操办,罚你们两个协助皇后,给岳太君好好过个生日。”
原来是这样,薛恺悦和董云飞两个都放了心,坐在一边继续吃菜,安澜却看了看明帝的眼睛,柔声请示道:“说到给岳太君过生日,臣侍倒要向陛下请个恩典呢。”
“讲。”明帝微微诧异,但安澜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她都会满足的,当下由着安澜讲。
“岳太君极喜欢文卿殿里的弘文皇子,往年文卿都带着弘文去拜寿,今年若是文卿不去,岳太君怕是心里会有疙瘩呢,老人嘛,都忌讳年年去拜寿的人,忽然不去了。臣侍的意思,能不能到岳太君寿辰那日,把文卿的禁足给取消了?”安澜徐徐言道。
薛恺悦闻言看了看安澜,暗道安澜和陈语易的关系很是一般,此刻却主动替陈语易说情,算得上贤惠了。他这么想,明帝也这么想,明帝看着安澜,欣慰地一笑:“皇后当真贤德,既柔顺又慈和,堪为天下男儿表率,小语的事,便依皇后,初八是小语的生日,朕本来就想着到小语的生日,把他放出来。如今借着岳太君的寿辰,取消了他的禁足更加名正言顺。朕替小语谢谢皇后。”
被天子当着别人的面夸奖,安澜甚是欢喜,却又觉得明帝替陈语易谢他,好像明帝和陈语易更加亲密似的,当下便笑着接话:“臣侍还不是为了陛下?文卿在禁足,陛下面上不说,心里必是不痛快的,偏这两日雨又下个不停,陛下烦心事一堆,臣侍不想让这样的小事继续烦扰陛下。”
明帝笑着点头:“朕知道了,皇后的贤惠都是假象,皇后一心为朕考虑才是真的。不过真贤惠也罢,假贤惠也罢,这回岳太君生日,朕让内侍省多请两桌客,皇后以身说法,教导教导那些来赴宴的男儿们,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柔顺,什么叫不妒,什么叫宽和。”
“为何忽然要臣侍教导男儿?出了什么事吗?”安澜敏锐地发问,明帝今个儿先是半真半假地说要罚他们三个,再是一本正经地说要他教导男儿,这态度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朝中众人都以为恒雨不止,是木失曲德造成的。”明帝轻声解释。
安澜脸色一黯,小声道:“臣侍知道了,臣侍会认真教导他们的,陛下无需费心。”
薛恺悦和董云飞两个都没听懂,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俩虽然也读过诗书,却都是爱武艺超过爱典籍的,那诗书又都是幼时所学,此时早忘得差不多了,末了还是薛恺悦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什么叫木失曲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