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文墨千古画坊内,十几个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闪动着,随着几点血光划过月色,死一般沉寂的黑夜中猝然亮起巨大的火光。
“走水了,走水了。”
随着喊着,附近住着的人拎着水桶跑出来救火,风助火势,一发不可收拾,附近的商铺也跟着遭了殃,京畿卫紧急抽调人员来救火,直到黎明火势才渐渐熄灭。
清晨,苏金珞站在文墨千古的废墟前,一脸怔忪,这意外来的太突然了,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这真的只是意外吗?南成昨天在大理寺指证了秦韬,晚上就发生了火灾,难道只是巧合吗?
苏金珞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奔向“清风明月斋”。
站在街道上,苏金珞一时恍惚了,哪里还有什么“清风明月斋”,在她记忆中的位置上,只有一家“宝鉴楼”,是家卖古玩的店,掌柜是个陌生的面孔。
“请问清风明月斋的人去哪里了?”
“不知道,我们接手的时候,这里是家当铺,没听说过什么清风明月斋。”
苏金珞傻傻的站在大街上,这怎么突然就什么都没有了,到底有没有过南成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过清风明月斋?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吗?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然后就来了这里,这个时空的设置这么不稳定吗?难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幻觉吗?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世界,我生活在自己的幻觉里吗?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好疼,这不是幻觉。
“干什么呢,这么掐自己?”裴珙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你下朝了?”
“嗯。”裴珙脸上带着些轻快的笑意。
天没亮裴珙就去上朝了,他这个品阶的武将五天一朝即可。他解除了苏金珞的禁足令,所以她才能自由出入,来到这里逛街。
见他刚下朝就来找自己,还一脸笑意,苏金珞有几分好奇,“什么事这么开心?”
裴珙点点头,却没说话,拉着她的手慢慢的在街上闲逛着。
在一家卖首饰的店里,裴珙拿了只珠花簪在苏金珞头上。
“这个好看。”他说。
苏金珞笑着,咬咬嘴唇没出声,这个男人的眼光有点幼稚,这种珠花插在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头上还行,自己都二十岁了,插这个有点不太适合了。
“你觉得好看吗?”他看着她的眼睛征求着她的意见。
苏金珞点点头,行吧,好赖他买个高兴,也未必要带的。
等两个人在街上逛够了,回到裴府,看到新送来的官服,苏金珞才知道,裴珙刚除了豫州指挥使,平调转任中都尉,主要负责宫门内外的安防。
裴珙特意看了苏金珞一眼。嗯?他看自己是什么意思?苏金珞没反应过来,他似乎有点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她不解的盯着他看,以目光询问他。
“以后可以经常回家了。”他看着她的目光里流动着几分喜悦的光彩。
原来这还是一个恋家的孩子。
“可以天天陪着你了。”他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
苏金珞顿时耳根发烧了,原来他是因为这个高兴。
裴珙告诉她,自己调回京城,严御史外放,算是对这件事情的最后交代,豫州指挥使由怀王的舅舅豫州知州万谦暂时兼任。
苏金珞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安心,才告诉自己这些,应该不会有人再追究苏七公子的事了。
“南成这个人真的存在过吗?”苏金珞没头没脑的问了这样一句。
裴珙略略一愣,南成不是那个画坊老板吗?她既然在画坊挂名,应该见过这个老板不只一次吧,怎么突然问这样的话。
“你以前经常见到他吗?”他突然就有点上心了。
“没有。一共见过三次吧,这个人到底存在过吗?你确定那天在大理寺咱们见过这样一个人?”苏金珞困惑的问道。
“怎么了?”
苏金珞把自己前两次见南成的事跟裴珙说了下,又说了今天文墨千古起火和清风明月斋消失的事情。
裴珙听完神色严肃起来,“以后好好在家呆着,别到外面去逛了,喜欢画画就多画点吧。”
“他们——”苏金珞看着裴珙,脸上有些恐惧之色,“是被灭口了吗?”
裴珙见她害怕了,心中忍不住怜惜,把她拥在怀里,“我会保护你的。”
苏金珞在他的怀抱里抬头去看他,俊美刚毅的面孔上带着着几分疼惜,真是想要保护她的意思,她的心一下就暖了起来,这个男人要保护她,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她也喜欢他,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心中的阴霾一下不见了,伸手揽住他的腰,“那你得多陪着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