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潇不相信我,她冷冷地说,就像你发誓要让我头上长满虱子一样吗。她还说,她已经知道什么是男人的仇恨了,男人的仇恨是真正的刻骨铭心的仇恨,是一种传宗接代的仇恨,她不会让小敏在仇恨中长大。
我们积怨太深,没能谈下去,一年不到,她提出离婚,我同意了,孩子也判给了她。她把小敏的姓改了,名没改,名本来就是她取的,她为了纪念孩子的外公,孩子的外公叫萧明。
其实,萧潇对我的的仇恨远胜于一个男人的仇恨。小敏长大后,明知道我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她仍然不肯认我。多少年来,她对我的称呼只有一个,那就是:畜牲。
我早就想通了,不管小敏认不认我,她始终是我的女儿。她能考上大学,我很高兴,只要她过得比我们好,心里再没有那么深的仇恨,就好。
这些年,她们母女过得很苦,萧潇供她上学也很不容易。现在小敏上了大学,经济上很难。这点钱,你留在身边,给小敏做个补贴,不要告诉她这是我的钱,不然,她是不会用的。
顺便说一句,我很早就转成了公办教师。在乡下,很少有花钱的时候。
这么些年,我一直在乡下教书,当过好几个村小的校长。现在,我在乡中学当了校长。说来,我们也是同行。当然,也只是同行而已,与您是不能相比的。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也因为这个原因。今年,在过我们县的知青返乡搞了一个资助活动,发起这个活动的就是赵青成,在大海乡最穷困的村公所办了一所希望小学,我现在就在这个小学当校长,是我主动要求去的。
我现在一无所求,但不能一无所获,我要把这所知青希望小学办成我们县最好的希望小学。我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些了。
刘兆国说完,放下了那个厚厚的信封。在放下前,他又抽出萧敏的照片,看了一遍,然后,小心地放回信封。
在他走出师仪家时,他听到师仪叫他。师仪说:
“兆国,吃了饭再走。”
刘兆国转过身来,说:“你见了赵青成,请替我代表大海希望小学向他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