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孤鸿轻笑了声,捏着她的鼻子打趣儿道:“终于醒了?”
百里孤鸿白玉羊脂般的面庞,此刻泛着几许罕见潮红,面上薄汗,鸢紫色的眼眸也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愈发显得那双眼眸深情眷恋、温情缱绻,尤其是眼角眉梢似有若无的几许春情,映衬着沙哑餍足的低沉嗓音,愈发璀璨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只是男人爱在床榻之间看女子的神情,女子亦是如此。就连她,此刻都觉得魔怔一般入了迷。
原来男子情动时的模样,竟是如此瑰靡诱人!
显然是被云挽歌痴愣的神情取悦到了,百里孤鸿闷笑了声,眼底的笑意也愈发不加掩饰:“阿挽,你要是再这么继续看下去,恐怕……”
手指缠了绺云挽歌湿漉漉的发丝,随后用发尾轻轻扫了扫她精致的锁骨,很痒,但未等云挽歌抗议出声,他就陡然欺身上前,彻底将云挽歌摁在光滑的大理石池壁上,不留一丝缝隙。
酥麻又痛中,云挽歌“轰”的一下整张脸火烧火燎地爆红起来。
天!他竟然还在……还在里面……
这幅无措的生动模样,俨然又戳中了百里孤鸿心中的某处。他眼神愈发暗沉深邃,动作也愈发深入有力。伴随着一圈圈涟漪不断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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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穹隆愈发暗沉。繁星细碎微弱的光芒愈发黯淡,就连皎白皓月也被风吹来的乌黑云翳所覆,一片灰暗低潮。
重重叠叠的鸢紫色帘帐,靡靡之音、浓重的麝香气息伴随着厚重的檀木熏香缭绕在整件屋子里。
云挽歌慵懒地趴在床榻之上,眉梢春意未褪;百里孤鸿则半阖着眉眼,看似疏离的半坐半依,实则半边身体都亲昵依偎在云挽歌身畔,密不可分。
突然,云挽歌偏头望着百里孤鸿,问道:“相公,你说今个儿闹了这么一出,明天早朝该不会有事吧?毕竟……”朝廷那些人可都对他虎视眈眈,从未松懈过。
百里孤鸿缠绕两人发丝的动作未变,“无碍,算不得事端。”
也对!一没伤人,二没扰乱秩序,最多就是落了个宠妻如命的名声。
云挽歌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揶揄道:“相公,你说明天大街小巷会不会传遍了我悍妇的传言?”
说着,她咳了两声,学着说书人的模样嚎了两嗓子:“话说那云挽歌,有四只手三双眼睛两张嘴!身高八尺有余,力能扛鼎,有顶天立地,气拔山河之势!因而能将我们天肇王朝的战神王爷制得服服帖帖……”
越听越离谱,百里孤鸿无奈叹道:“你不去说书倒也真是可惜了。”
“是吧是吧,”云挽歌抱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凑人头:“阿挽会可多了,所以这么多才多艺的妻子,相公你可一定要牢牢抓紧,以防被人偷去才是。”
云挽歌只是信口胡诌,但没想到百里孤鸿倒是当了真,眸色霎时间就幽深了几许:“是啊,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将阿挽牢牢抓住,以防别人偷去……”
听出了他言辞中的认真之色,云挽歌抿了抿唇亟欲说什么,却见百里孤鸿身子突然下滑,竟是隔着锦被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
“阿挽,既是你先来招惹我,那就断不许半途而废!这一生一世,我都要你常伴身边,不许分离。”
看不见他的神色表情,但近乎虔诚执拗的声音却毫无阻隔地传入云挽歌耳中。她神情蓦然一变,攥着锦被的手指也稍稍用力,直至指尖青白……
眸底波诡云谲,良久,她才哑着嗓子说道:“我答应过你,不会与父亲联合构陷你,也决计不会背叛你。还是那句话,旁的不敢承诺,但只要我云挽歌还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不会离开你!”
百里孤鸿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锦被和云挽歌的手臂愈发用力,似要将其融进骨血。
云挽歌没挣扎也没叫痛,只是咬紧下唇瓣,耐心等着百里孤鸿的审判。良久,久到她心神惶惶才听到他从喉底发出一声低喟:“好。”
云挽歌攥着锦被的手蓦然泄气似的松开,檀口轻轻吐纳浊气,顺势在百里孤鸿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蹭了蹭,懒懒打了个呵欠,道:“相公,夜深了,我们睡吧。”
“嗯,夜深了,我们睡吧。”
百里孤鸿爽快的答应了云挽歌,未待她揣摩透其中的意思,就觉口中呼吸被悉数攫取,蓦然睁大的瞳孔中倒影着他俊美无俦的俊颜……
重重叠叠的鸢紫色帘帐一层层悉数放下,掩盖住一室旖旎,只余下绰约的烛影跳跃连绵,伴和着暧昧的靡靡之音飘出窗柩。
夜幕如网,铺天盖地地当空罩下,蔓延无垠。夜色浓重,但却无法掩盖簇簇浅色云霞与一弯如钩细月,即便那细月淡浅如爪痕。